停春宴快要结束时,冉醉十分恰巧地‘醒’过来,在冉昭帝与皇后好一番嘘寒问暖后,最终拍拍屁股打道回府。
原本想着骑马会快一些,但由于内力还未恢复,便只能选择乘坐马车,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却不想,正好碰见了打马而行的苏子墨。
冉醉忙开口叫住了他。
“苏大人!”她兴致勃勃挥了挥手。
今日苏子墨出手相救,虽然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但好歹本意是好的,所以冉醉今日难得看他十分顺眼。
苏子墨循着声音望过去,正好看到了少女一双盛满了笑容的眸子。
只是她的神态不如往日那般活泼,隐约透露着丝丝苍白。
目光在冉醉身上绕了一圈,苏子墨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郡主唤在下何事?”
冉醉问道“怎么,无事就不能叫苏大人了?”
这胡搅蛮缠的性格倒是丝毫未变。
“在下还有个公务在身,若是郡主无事,就先告辞了。”
“哎哎哎,别走啊。”冉醉跳下车,双手叉腰,站在苏子墨马前,仰头望向他。
“咱俩好歹也算认识,你看我方才都受伤晕倒了,苏大人也不慰问慰问,直接就走了,可真叫本郡主伤心啊。”
嘴里说着伤心,面上却一片笑容。
停春宴上事情的真相,这俩人都心知肚明,苏子墨并不准备和她打哑谜。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郡主向来如此行事?”
冉醉道“你是说银针的事儿啊。”
苏子墨默认了这句话。
冉醉一脸无所谓道“反正冉君翌又不敢真把我怎么着了,无非就是一根银针,以我的身手,还不至于有什么大事。”
再说了,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可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要不是这人眼睛太尖出手太快,她也不至于平白挨了一针。可偏偏人家还是出于好心,她又没法怨他,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苏子墨见她这幅不在乎的样子,神色不禁冷了几分,他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郡主日后还是少用为好。”
冉醉笑着看向他,“怎么,你这是担心我了?啧啧,真是难得啊,我还一直以为苏大人很讨厌本郡主呢,没想到此番竟然和我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说罢,她还十分正经地作了个揖,“我还得感谢感谢苏大人的方才替我打落银针施以援手的恩情呢。”
苏子墨道“郡主不必多想,在下这么做只是出于为人臣子的本分。”
他心中想,他是打落了没错,可却架不住某人硬是往上凑。
冉醉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苏大人向来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不过我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甭管你出于什么心理,这句谢谢我还是该说的。”
苏子墨明明看不惯她,但在大事上还是不偏不倚保持公正,虽然也有可能是相比于她来说,他更看不惯冉君翌,但她终归也是承了情的,若此时连句谢谢都不肯说,那也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苏子墨竟然没将她装晕想要反坑冉君翌一把的事情告诉冉昭帝,反而只是对太子说了,太子向来是个温和的人,以苏子墨与他的交情,肯定不难猜到,冉邵辰定会替她将此事遮掩下来。
于是她问苏子墨“为何不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陛下?”
其实苏子墨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很十分震惊,他一向自诩公正,可就当他看见台上的少女义无反顾地扑向一枚银针的时候,突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从认识这人开始,他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平静过。这个人胡搅蛮缠,行事冲动,性情乖张,还目无法纪,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讨厌她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人似乎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活泼跳脱的简直就不像个女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看见几枚银针朝她飞来时,在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手。但那人似乎毫不领情,硬逼着自己朝其他的银针扑去,当看见那银针没入她手腕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心底突然有了些慌乱。
所以,他说重了二皇子的罪责,也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历来不偏不倚的苏大人,第一次将心中的天平倾斜了一个微弱的角度。
苏子墨没有正面回答冉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郡主又为何非要以身试险?”
冉醉道“俗话说得好,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要是不加把火,陛下恐怕也不会重罚他,顶多说两句就算了,可我要是真中招,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想要善了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喽!”
“不过话说回来,我发现我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上次也是,明明我做的一点都没错,却总是无辜受累。”她想起上次被罚刷马,再加上这次又挨了一针,不禁十分无奈地嘀咕。
苏子墨此时面上的表情不怎么美好,也难怪,他这种风清月正的人,要是能看惯冉醉处理事情的方法,那才是怪事。
不过冉醉已经十分知足,能得到苏大人的手下留情,她恐怕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她挠挠脑袋,十分有觉悟地主动道“苏大人,我这次确实是有冲动了,不够经过这几次的经验教训,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以后保证不再给您老人家添麻烦。”
苏子墨的表情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他难得提醒了一句“此次二皇子被禁足,事情虽是他咎由自取,却与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