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皇帝寿辰过后没多久,东冉的厨房队伍就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出来了这些时日,苏子墨手头上已经堆了好些公务,秉承着他一贯兢兢业业、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工作态度,一行人回程的速度十分飞快,原本之前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如今才不过走了七八日,便已然过半。
明明是出去送礼的队伍,谁能想到回程带的东西不但没少,反而比之前还多了许多,马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暗红色礼箱,全是承泽皇帝回赠的礼物,他们想推辞都推辞不掉,承泽帝一声令下,就有一批大包小裹的宫人火速赶来,将手中的东西以不容拒绝的架势塞上了车。
冉醉看着那一车车满满当当的东西,觉得他们不像是来送礼,反倒是故意来蹭吃蹭喝的一般。
不仅东西变多了,连整支队伍的人数也比之前壮大了不少,除了从乐棠出使的原班人马,后面还坠了一群人高马大的承泽士兵,不用说,自然就是之前把边境小镇长官陈知府吓得半死的那支芜公主护卫队。
冉醉从马车帘子的缝隙中向外瞧去,远远望着那群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侍卫,对身旁的南昭芜道“每天被这么一大群人盯着,你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
反正她是受不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用暴力的手段三下五除二打发了东冉帝赐给她的那群护卫,从而在京城中传出了了嚣张跋扈的恶名。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我愿意这样?要是功夫能有你一半好,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南昭芜将手中的坚果扬到半空,再用嘴稳稳接住,边嚼边说,一副自在模样。
明明自己不爱习武,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冉醉放下手中的帘子,看向一脸惬意之色的南昭芜。
这厮分明自己有马车,却非要跑到她这儿来蹭吃蹭坐,还美其名曰她的马车更舒服,马车里的食物也更加好吃,这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
无奈摇了摇头,看她吃的更加津津有味,冉醉干脆也从小几上拿了个橘子,自顾自剥了起来。
刚剥到一半,把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青映撩开门帘,对她二人说道“郡主,公主,驿馆到了,您二人先下来休息一番吧。”
冉醉三两下跳下马车,抬眼望了望天色,已是傍晚时分,想必今日队伍便会在这个驿站歇脚。
南昭芜紧跟着冉醉下了马车,下马后的她又恢复成了平日端庄大气的芜公主,与方才在车中同冉醉闲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苏子墨对程护耳语了几句,程护便指挥着众人牵马卸货,归置行李,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自从那晚之后,她同苏子墨仍旧好似从前一般,每日偶尔聊那么两三句天,其余时间一个沉默一个聒噪,除了苏子墨变回那个冷清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苏大人的时候多了些以外,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那天晚上的谈话,仿佛整个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冉醉每每见到苏子墨,南昭芜那日谴责她的话就会在耳畔响起,弄得她心绪不已。
见冉醉与南昭芜下马,苏子墨走过来对他们拱了拱手“天色不早了,今日我们便在此地落脚,二位可到厅中稍坐,在下已让程护去吩咐店家准备吃食。”
冉醉点了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南昭芜在心底吐槽了句‘怂包’,同苏子墨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多谢苏大人了。”
“芜公主客气。”
直到南昭芜拉着冉醉走入了驿馆的大厅,冉醉才将头抬了起来,哪儿还有半点平日神气十足的样子。
南昭芜也不管她,觉得如今这情形纯属她自作自受,也不和她说话,自顾自抓起桌上的茶杯像模像样品了起来。
这间驿馆的位置不在官道上,是以入住的行人不多,厅中除了冉醉与南昭芜外,就剩下柜台上闲散的掌柜的一个,此时冉醉和南昭芜一不出声,就显得格外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二楼走廊中央的某扇客房们从内打开,从中走出一名男子。
“掌柜的,上些酒菜,再来碗长寿面!”
男子的声音响起,让原本还蔫头耷拉脑的冉醉眼睛瞬间睁大。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看向那名说话的男子。
而那男子正从楼梯往下走,似乎意识到了投在他身上的视线,便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愣。
“沈寒!”冉醉惊讶地叫到,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对方显然也没比她镇定到哪儿去,飞速窜下楼梯,跑到冉醉面前,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臭丫头,要叫表哥!”
冉醉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疼痛,从小到大居然头一次没有想要还手的冲动。
面前的人正是他舅舅沈将军唯一的儿子,她的表哥沈寒。
捏了捏沈寒的脸,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之后,冉醉才诧异道“你不是在临境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寒一把挥开她捣乱的爪子,双手抱臂说道“我还想问你呢,听闻你才从承泽出发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你都知道!”冉醉闻言,眨了眨眼睛,然后指着自己道“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不然呢?”沈寒挑了挑眉“不然你表哥我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儿都不愿意拉屎的地方待着,是吃饱了撑的?”
听到他这句话,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都不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