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冉醉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祁封并未生气,反而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杯子,虚敬了苏子墨一杯。
“平岚郡主别来无恙,”
冉醉看了他一眼,便也学着南昭芜的样子不再搭理他。
此时旁边又恰好有想要巴结辰国太子的承泽官员前来拍马屁,祁封便没在多说什么,被众人簇拥到了一边。
待他走远,冉醉皱着鼻子对南昭芜道“小芜,以后你离这个祁封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昭芜赞同地点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祁封一走,两人心情瞬间变好,天南地北开始胡诌,配合着周遭活跃的气氛,桌上的酒瞬间下了多半,青映和南昭芜的丫鬟想拦都拦不住。
承泽民风彪悍,酿造的酒也十分浓烈,冉醉头次喝,仗着自以为是千杯不醉便一顿猛灌,不知不觉间,居然也有了几分醉意。
面前的南诏芜正兴奋地说着什么,那因兴奋而挥舞的手指在她眼中逐渐模糊起来,有些重影。
冉醉摇了摇脑袋,感觉醉意仍未消减,便同南昭芜说了几句,准备走去外面吹风,青映想要跟着,被她挥手打发走了。
这丫头自从坠崖事件后就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地盯着她,活像看管监牢里的犯人一样,实在是小题大做。
她摆脱众人,独自在承泽皇宫的花园里走着,因为人群都聚集在宴会上,相比之下,这里就显得冷清了些。沿着小径向前走,感受秋风吹在脸上的凉意,灵台便清明了几分。
突然想到什么,冉醉抬头看去,只见一轮马上就变要的圆滚滚的月亮当空而挂,洒下满地清晖。她的神色不禁暗了几分,盯着那月亮看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又要到八月十五了。
轻轻将手张开,接住一捧月光,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没过多久,便听得耳畔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
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假山后边的祁封。
“祁封?”她皱着眉头看向他。
这人不在宴会上待着,跑到这里藏头露尾做什么?
祁封自假山后缓缓走出,朝她拱了拱手。
“许久不见,郡主风采更胜从前,看来乐棠的风水果然比临境好了许多。”他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偷窥别人被抓包的心虚。
“祁太子当真慧眼如炬,”冉醉说道“能够在远离祁太子的地方待着,本郡主心情自然美妙,这心情一好,人精神些也不足为奇。”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冉醉嘴上向来毫不客气,怎么损怎么说。
只可惜,此时在他面前的是祁封——一个向来不怎么要脸的人,无论她如何说,这人都是衣服自信张狂的样子。
“本殿居然在郡主心中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实在荣幸得很。”他的语气十分轻快,仿佛冉醉方才只不过是和他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冉醉冷哼一声,心中清楚得很祁封此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当年她随军出征,恰好与辰国在一处峡谷两端对峙,那次辰国领兵的将领就是祁封。
两军于峡谷之下交战,东冉在人数和武器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原本胜券在握,但奈何祁封这厮太过阴险,竟然提前一日于山谷之上设伏,放置了数十块圆形巨石,用藤条系住。交战时砍断藤条,巨石便可滚落谷底造成大量伤亡。
战役之中,使用些兵法计谋原本无可厚非,纯属各凭本事,但祁封阴狠就阴狠在,当时交战双方均处于峡谷之内,巨石一旦落下,砸伤的可不只是东冉士兵,连带着自己人都得遭殃,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差别攻击,即使是她舅舅沈将军身经百战,都没能料到这种情况,冉醉自己当然也被那惨状震惊了许久。
此后她或多或少又与祁封交手过几次,总之就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过多接触这个人。
对于自己手下都舍得下狠手,这样的人,谁知道他疯起来会是什么样。
冉醉看着祁封,此时他明明笑着,但这笑容展现在那具有强烈侵略性的五官上,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喜悦与温暖。
“久闻祁太子在辰国权势滔天,无人能及,如今看来,这自多多情的功夫也实属一流。”她向旁边跨了一步“宴会上恐怕已经有人在寻你了,祁太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中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这人却仍旧没有离去,不但如此,似乎还有更加惹人厌烦的趋势。
“郡主莫非还在因为当年比武输给本殿之事心怀怨恨?”他上前一步,正好拦住冉醉的去路。
冉醉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当年在战场上你带着两个副将于本郡主缠斗,如此胜之不武,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她原本并不想与这人过多纠缠,奈何这人非要上赶着找她的不自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郡主觉得胜之不武,那不妨此时再与本殿比试一回如何?”
他亮出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冉醉腰间悬着的霜寒,承泽皇宫不限制携佩剑入内,因而此时二人都待着自己的武器。
冉醉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祁封,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嘛,这人不是为了求亲才来的承泽么,不去宴会上巴结承泽皇帝,跑到这里来特意找她茬?莫不是脑子有包?
见冉醉迟迟未动手,祁封勾了勾嘴角“郡主莫非是怕了?”
说罢,竟然抢先出手,向冉醉袭来。
冉醉看着那向她飞来的剑光,心里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