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浅妆自回宫后,脑子里一直回想街头那一幕,融洽的刺痛她的眼。
她不知百里玉骨子里那样薄凉的人,竟会喜欢孩子,远远的看去,臂弯里的孩子与他有七分相似,胖嘟嘟的手抓着不知名的东西朝百里玉砸去,他不恼,脸上漾着温和的浅笑。
他身旁黄衣女子,温柔的笑着,接过孩子,相谐离开。
多么温馨和睦的一幕,旁人谁不都认为那是一家三口,就连她都恍惚觉得如此。
她不想去想,那孩子是谁,却又忍不住的去想,那孩子大约两岁左右,如此相似的容颜,若说是他的孩子也不为过,他的父王十几年前便被囚禁在雪临,如何能有这么小的兄弟。
南宫浅妆睁开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抚上肚子望着夜幕,妖艳的胭脂痣失了往日光辉,他温柔抱着孩子极有耐心的那一幕,成了她的心魔。
她虽然无性命之忧,可她没有来初潮,不知会不会有孩子。
如果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该如何?
翌日
迷迷糊糊中,南宫浅妆被从床上挖起来,思绪混乱,睡眠不足,脑袋隐隐胀痛。
“冷雾,给我再睡会。”南宫浅妆睡眼惺忪的看着冷雾,浑身仿若没有骨头一般,朝温暖的被窝里倒去。
“主子,册封典礼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快起来梳妆,别耽误吉时了。”冷雾掀开被子,把南宫浅妆拉出来。
南宫浅妆无奈的起身,天快亮的时候,她才阖眼睡觉,靠在椅子上继续养神,任由冷雾帮她收惙。
无意识的伸手换上宫装,层层叠叠,一共十二层,绣着梅花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孔雀翎罗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压得南宫浅妆喘不过气。
正眼看着有些‘臃肿’的自己,睡衣顿消。“冷雾,脱掉,就穿一件裘衣正宫装便可。”她怕不热死也会被压死。
“主子,册封典礼要穿的隆重,不能随意。”冷雾自顾说着,拿着木梳替南宫浅妆绾发,飞天发髻,点缀着三十四颗珍珠,光洁的额头垂着金丝,光艳动人。
南宫浅妆呆愣在椅子里,看着头上‘厚重’的装束,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她成了暴发户!
“冷雾,六层可以么?头上把珍珠都摘下来吧。”南宫浅妆乞求的眼神看着冷雾,请她高抬贵手,否则,她真的会被压死!
冷雾看着南宫浅妆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轻叹口气,终是褪掉几件底衣,可头饰却不肯摘下来。
南宫浅妆撇了撇嘴,不知冷雾为何如此强硬,看着手指上没有消去的黑污,脸色沉郁,“宫装是哪里做的?”伸手放在晨曦下,山发着五颜六色的淡淡光晕。
“尚衣坊昨日送来的。”冷雾也觉着这宫装煞是好看,特别是衣物上的光泽,不像是染的莹粉。
南宫浅妆伸手去摸,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想到她摸了玉石后,手指才变黑的,但她当时就抓了甄倩的手,她手变黑了,可她也无事,自己也找了莫晴查看,没有问题。
忆起南街老宅,那道熟悉的背影窜入脑海,拍了拍头,懊恼着百里玉为何那时把她拉下来了。
“主子,小德子公公来催了。”冷雾看着南宫浅妆神游,轻唤道。
南宫浅妆颔首,乘轿撵到太极殿,带着一众侍女跪迎在仪门内道右边,迎接正使副使进门,等使者进门后,将册节陈放于案上,南宫浅妆去设好的御幄升西阶,在乐曲中六肃三跪三拜礼,然后至香案前跪下,听宣读官宣读册文。
一切繁复的礼仪完成后,南宫浅妆累的直不起腰来,随后又被水澈带着去游街,回来时已经傍晚,马不停歇的直接去了太和殿,各位大臣及各国使臣都已经落座。
南宫浅妆扫了一圈,没有找到属于她的位置,眉头轻蹙,递了个眼神给闲散的坐在左边的百里玉。
百里玉看着她身上的衣物,眉头微挑,眼底闪过隐晦莫测的光芒,修长的双手不经意的提着衣襟,稍稍整理。
南宫浅妆一愣,垂眼看着自己的领口,忽而发现不对劲,伸手提了提领口,果然,襟边有东西在爬动,随即,指尖一痛,一只绿色的虫子趴在食指上,吸食鲜血。
仿佛是手指的血腥味散发,浑身都感觉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爬动,南宫浅妆目光凛然,冷沉着脸,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百里玉身边,把手指递给他看。
“认识么?”南宫浅妆直觉百里玉认识,他母妃与他关系恶劣,身为南疆的外孙该是认识。
“五色虫。”百里玉脸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唇畔挂着浅显的笑痕,众目睽睽下,伸手揽着南宫浅妆的纤腰。
大殿之中的人倒吸口凉气,不怀好意要娶南宫浅妆的男人,死死的盯着百里玉的手,恨不得换成自己或是剁了那碍眼的手。
而爱慕百里玉的女子,嫉妒羡慕恨的瞪着南宫浅妆,自知奈何不了她,捂着碎裂的小心肝,继续寻觅其他出色的男子。
楚慕瑾眼底闪过幽光,眼底寒冰破碎出冰刀,尖利的刺向百里玉的手,端着酒水一饮而尽。
南宫浅妆好似看不到众人的目光,顺势靠在他怀里,敏锐的察觉不断骚动的虫子,安静的停下来。“你身上有它们怕的东西?”
百里玉摇头,捻起一块枣泥糕喂给南宫浅妆吃,握着她的食指说道:“你的血里有玉蚕蛊的气息,它们惧怕。”
“那为何还吸食?”南宫浅妆看着绿色的虫子吸她的血变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