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国都,平城,长孙府。
“独孤部新任酋长?他安敢如此?”
一位身着裤褶,头戴皮帽,脚蹬虎头履,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右手紧握拳头的中年男子怒喝着。
此人就是长孙突的父亲,名曰:长孙真,其旁边还有着一位同样装扮的青年,此人是长孙突的哥哥,长孙吴儿。
下方有一士卒正低着头,方才就是他的话让长孙真发此怒火,若是细看,正是长孙突所带士卒中的一人,被刘盛放回传信的。
只见这士卒闻其言便添油加醋的说道:“郎主有所不知,这独孤盛不仅如此,为防我长孙部复仇,此子且让独孤部的营户尽皆入军,已组建一支万人部曲。”
长孙真闻其言,不禁惊呼道:“万人部曲?他所在独孤部可未有如此多的营户,这万人部曲何来之?”
士卒低头答道:“此子以奴者入军!”
长孙真听闻,有些诧异:“奴者入军?哼,此子胆子不小,莫非不怕奴者反他?”
听二人之言,一旁的长孙吴儿说道:“阿父,既是如此,当先领回阿突,以防此子对其不利,害了阿突性命。”
“嗯,吴儿所说,为父也是知晓,本想寻平阳王集结我部阿郎给那奴子个教训,但突儿在其手里,我等不宜动兵。
何况,那奴子已有万人部曲,天子继位不久,若是我二部交战,或许会对我长孙部心存芥蒂,那永安公刘罗辰处,却也不好交代。”
“阿父,我等无须如此,阿父可亲往永安公府上说道一番,且看永安公当如何?若永安公庇护此子,当另做打算。”
听其言,长孙真摇了摇头:“吴儿呀,你可知晓,我长孙部与独孤部向来不合,此去,绝讨不了好,那永安公定会庇护此子,作罢作罢。”
如此说着,长孙真好似想到什么,对那士卒说道:“那奴子曾有四百余汉人着甲胄?”
士卒答道:“正是!”
长孙真听闻此回答不禁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北济阴郡治下的凤城县尉边延安出了事,当时那奴子也在凤城,并斩杀凤城县令长,想来与其脱不了干系。
如此,我便去寻都坐一番,让都坐出面给这奴子提个醒儿,介时,我与都坐同往,且看那奴子如何。”
说罢,火急火燎的长孙真便急匆匆的离去。
......
朔州有一个怪异的现象,拔那山处风声呼啸,电闪雷鸣,滂沱大雨犹如银河倒泻,而拔那山外,却是晴空万里。
这场雨,已足足下了六个小时,军营内,因有军帐的存在,水流来不及外泄,此时已至脚裸,这雨若是再不停,或许会没过军帐的水槛流入帐内,将整座军营给淹了。
各处军帐内,都是坐在榻上谈天说地的士卒,即便是刘盛,也只能拉着孟小虎玩着那古代飞行棋。
时间不断流逝,不知多久,老天似乎心情舒畅了,雨渐渐消失了,但众人早已打火睡下......
日上时分,刘盛教导各队主官与副官鼓令、旗令、阵型,日下时分,各队主官便按着刘盛所教训练着士卒。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即便是雨过之后的日子,刘盛也未让他们清闲,趟着水便训练了。
距离雨日已是第四日,这天,日上时分,戌城迎来了一位侯人,这所谓的侯人,一是军中侦查敌情的,二是掌管整治道路稽查姦盗,三是迎送宾客的官员。
而北魏军中的侯人被称做灰鹰,北魏政法不明,显然也不是掌管整治道路稽查姦盗的。
那么,这位侯人,显然正是那迎送宾客的官员了。
此时,这侯人为独孤鑫带来一个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内都坐大官李先李容仁要来此地。
对于独孤鑫来说,和都坐扯上关系的,无非是犯事了。
因这都坐大官,是北魏管理各族部落的,就好比现代的法院,只属于鲜卑一百二十姓的法院。
可独孤鑫却是有些疑惑,孤部属内入七十五姓,属中都坐管,而四方三十五姓则是外都坐管,这掌管宗族十姓的内都坐大官怎会亲自来此?
要知,这内都坐大官,是都坐的最高官职,其下有都坐令,若是小事,都坐令去便可,这都坐的最高上司来此,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想了想,他也没犯事啊?如此想着,他不禁猛一拍脑袋,他想起了被刘盛扣押的长孙突,想起此事的独孤鑫便遣一人去了军营通知刘盛,而他则随着侯人前往馆驿接见这姓李名先字容仁的内都坐大官。
不多时,得知消息的刘盛便带着孟小虎与亲卫策马而来,待入了馆驿,自有人接他去见李容仁。
来至三楼,刘盛刚入包间,便看到此间有着五人,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三位中年,还有那候人,其中一位中年正是有些显老的独孤鑫。
包间内的人见刘盛到来,有三人起身对刘盛示意了下,还有一人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毫无礼仪可言。
刘盛知道,此人必是胡人无疑,因胡人向来强者为尊,想让胡人有礼仪,却是想多了,除非你比他强。
虽然知晓,但刘盛心里总归有些不爽的,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对着那老者与中年点头示意,回应了下他们。
回过头来,因刘盛心里惦记着军营之事,颇有不耐的对独孤鑫说道:“伯父,叫盛来此作何?”
独孤鑫闻其言也未斥骂他,伸手引向老者,对刘盛说道:“阿盛,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