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
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日子,冬天已经悄然来临。
虽然南方的冬不如北方那么寒冷,但冷风瑟瑟,寒意袭人,一入夜,路上行人顿时稀少起来。
外面夜色深浓,藏在居民楼小巷里的麻将室却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和或兴奋或愤怒的吵嚷声。
最里一桌靠左的位子,坐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容瘦削,看着面前的麻将,眼底有几分戾气。
“二条。”他摸了摸手里的牌,推了一张出去。
牌刚倒地,就听到下家兴高采烈将牌一推,“胡啦!”
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旁边有看牌的人调笑,“老刘啊,你最近手气不太好啊?再这么输下去,你棺材本都快要输掉了。”
中年男人突然将面前的麻将一推,横一眼说话的人,“关你屁事!”说着,骂骂咧咧起身,“不打了。”
“诶,你这盘输了还没给钱呢。”赢钱的下家高声唤住他。
中年男人驻足,回头阴沉看那婆娘一眼,“要钱?来我家里拿。”
旁边人听这话,跟着起哄。
下家那女人见他一脸阴鸷,想着他平常暴戾的性格,到底有些怕了,低声嘟囔了两句,也没敢再纠缠。
这中年男人,正是被顾建国送回榕城的刘鹏飞。
刘鹏飞一出麻将室,一股寒气钻进衣领,他将身后的棉衣帽子往头上一带,搓了搓手,走进了夜色中。
从京城回来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原本在京城好吃好喝,到了这里,却要什么没什么,顾家给的那笔钱太少,他很快就输了个精光,要不是想着江蓉临行前的话,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深吸口气,寒冷的空气灌入肺中,昏沉的头脑冷静几分。
就算忍不下去也得忍,只要江蓉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顾家那些家产,迟早都是自己的!
磨了磨牙,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加快了脚步。
因为没钱,他租了个城中村的小破一室一厅,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废弃的工地。
工地是栋烂尾楼,工地上还堆着不少钢筋水泥,冷风一吹,灌进尚未建好窗户里,发出凄厉的声音,狼哭鬼嚎似的,再加上路灯昏暗,怪渗人的,夜里很少有人会走这边。
不过这条路是刘鹏飞回家的近路,他胆子大,也不信鬼神,次次回去都走这,并不觉得害怕。
心里想着心事,也没注意周围,走到那栋烂尾楼前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异样的风声。
他抬头,就见夜色中,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从十几层高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
他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忙往前跑去,刚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巨大的水泥板,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如果刚才他慢了一步,现在被砸到水泥板下的,就是他了!
瞬间一寒,看着周围废弃的烂尾楼和工地,在夜色中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般,他四肢都凉了,哪里还敢多待,慌慌张张跑回了家。
直到回了家,刘鹏飞才觉得冰冷的四肢回暖了几分,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
人一冷静,就开始琢磨起了今晚的事。
他在那条路上走了无数次了,好端端的,水泥板怎么会突然从脚手架上掉下来?难道是时间太久,脚手架生锈,承不住水泥板的重量了?
还是……有别的原因?
刘鹏飞慢慢眯了眼,心里头掠过猜忌。
刚才吓懵了,也没来得及看看现场的情况,现在再回去,他心里还是没底,只能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
因为心里有事,刘鹏飞这一晚都没有睡好,一直做噩梦,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过来。
胡乱给自己煮了点水饺,又等了会,见太阳出来,外头也有了人气,他披上棉衣出了门。
走到那处废弃的工地,远远的眯了眼去看,刘鹏飞突然脸色一寒。
虽然隔了些距离还看不太清楚,但他分明看到昨天砸下来的那块水泥板不见了!
咬着牙,一边提防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快步走了过去。
他看得没错,那块水泥板果然不见了!
如果今天一切如常,他或许还不会怀疑什么,可现在水泥板突然不见,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
难道昨晚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想到这一层,脸色越来越难看,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之前没有注意的事情来。
就前两天,他在过斑马线的时候,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辆大卡车,要不是他躲避及时,早就被卷到车轮下面了。
还有前天,他回到家正准备抽烟,突然闻到一股煤气味,走到厨房才发现煤气阀门没关。可他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关了的,当时以为是自己疏忽,也没有多想,可现在这么多事情串联到一起,他脑海中突然浮上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有人想杀他?!
在榕城,他得罪的人虽然不少,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不至于恨他到这份上。而且这几件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的那些仇家,应该还没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除了……
突然想到一人,他的脸色瞬间阴沉难辨,眼底散发出骇人的红光。
几天后,宁潇给顾一念发微信,说公司决定签下薛桐了,不过她不会亲自带,到时候会给她安排个经纪人。
宁潇是霍子琛重金挖来的王牌经纪人,自然不会什么人都带,况且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