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出声后,元尧微微偏了下脑袋,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直视对方。
罗琦沉静地与之对视。
主事长老迅速赶到,她目光一扫宛如对峙的二人,以灵力卷住元尧的手腕,语声轻柔地道:“来,元师侄,我们去外面玩。”
元尧看一眼腕上的灵力细带,使劲晃了晃头,不太高兴的样子。随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道圈着他的灵力忽然从中断开了。
他随即从架子上跃下,绕着罗琦左瞧瞧右看看,接着咧开嘴怪笑两声,说了句:“你在做什么?”
罗琦看向主事长老,长老微微皱眉,再次开口道:“元师侄……”
这次她的声音加持了某种术法。
元尧像受到惊吓般猛地缩到边上角落,瑟瑟发抖地瞅着长老,然后拿袖子挡住脸,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似的,猫着腰一溜儿小跑出去了。
长老目送他消失在门外,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他怎么进到这里来了。你没事吧?”
罗琦摇头:“我没事。”
长老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想起了什么,露出回忆的神色:“想不到他成了这样,还能破开我的灵力,唉……可惜,实在是可惜。”
说罢,她见罗琦面露不解,遂加以解释:“过去,他十分擅长破解别人的术法神通,除非修为差距甚大,一般人灵力中的破绽和薄弱处,他看一眼便知。”
罗琦:“这是他的天赋才能,还是他修炼了某种秘术?”
长老:“这我不知,不过,他这人本就善于观察感知,能见微而知著。曾有一次本门一队弟子在外遇到邪修截杀,而他在万里之外,仅仅是凭借一只飞鸟,就推测出同门有难及大致方位,那队弟子得他驰援才幸免于难。虽说世间不乏此类术法,但拥有这等效果的,我从未听说。”
罗琦想了想,道:“元师兄有这种本领,当年却和余师姐平分秋色。”
长老淡笑道:“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实战时,元尧虽能看出余闲的弱点,但难以有效地针对,真要算起来,当年他二人的切磋,倒还是余闲胜的次数稍多些。”
罗琦似有所悟。
许是被勾起了回忆,长老略带感怀地道:“其实那时候,我们这些个前辈师长,大多更看好余闲。元尧他性子轴,淳厚良善、黑白分明,不如余闲厚脸……圆滑,到底是不太适合本门的风格主张。如果他拜入的是无锋剑派,兴许……”
……
宗门大殿。
此刻在这里的除了掌门和数位长老,还有各大行馆馆主的投影。
“邑北阜一带已初步收复,徐婧长老现带领十名内门弟子、二十名外门弟子在当地执行清扫及安置整顿任务,进犯的十级妖兽携剩余妖兽转往秋野区域,靳羽嘉、杜邈、黄昕、陈涵、吕承枫等人正全力追杀,力求将其正法。”
“定江行馆、绥水坡、顺义乡及其周遭地区受到大量妖兽冲击,以三只八级妖兽为首,六级以下妖兽目前粗略估数已超五万。防护大阵被破,定江行馆馆主身陨,本门弟子死伤四千六百余,行馆执事率剩余弟子护送凡人退往合绛州一带,碧昙真人和施磊长老已动身前去救援。”
“木莹尊者、天刀真人突袭绝影兽皇南面领地,重创十级妖兽火目麒麟,斩杀九级妖兽万里驹、钢骨巨狼及其余高等级妖兽十数余。其后二人挪移三座大山置于兽潮必经之路,迫使兽潮分流,为浮台行馆和白山行馆布防争取了时间。”
“兰力尊者一行行经潇合郡时遭遇妖兽伏击,兰力尊者负重伤,其座下弟子何成泰身陨,危难时刻幸得鹤连州修真世家秦家相助而突围。眼下兰力尊者及其余人等暂栖身于长欢行馆,等待宗门下一步指令。”
“……”
一条条战事消息被呈表,经众人商议讨论,由掌门决断后下达对应的指令。
“关于余闲报告幻魅兽皇出动迷幽蝶群落一事,诸位有何看法?”
掌门问道。
一馆主投影说道:“我已命人严加监控周遭情况,且再次提升护城大阵的防御力度,如发现迷幽蝶踪迹,必立即汇报。”
另外几道投影跟着回答了相似的内容。他们几人均是离菡毓城较近的几处辖地的话事人。
接着,第一个回答的那位馆主又道:“只不过,以此种妖兽的特性,我等这些举措未必能见成效。”
“是啊,眼下人手和资源吃紧,也实在没有富余。”
另几人纷纷附和。
有长老言道:“要监测追踪迷幽蝶的动向绝非易事,本门高阶修士现今个个分身乏术,此妖虽擅隐踪但战力有限,在下认为不值得为其耗费太多精力,只需传下警示,让大家做事时留个心眼、多加防备即可。”
有人出言反对:“别忘了它的神通能力,要是用对了地方,够我等喝一壶的,理当尽快排除这个隐患!”
好几位长老随之争论起应对策略,然后不知谁说了一句:“要是元师侄没出事就好了,就能……”
场中有了片刻的静默,有人目露惋惜,也有人不悦地看向说话的人。
掌门轻轻一叹,道:“他的确克制这类妖兽,不过本门还不到无人可用的地步,此事我已有定计——”
他话未说完,忽有侍者禀报:“掌门,阵阁弟子赵锦煦求见。”
“……让他进来。”
“是。”
赵锦煦在众多长老及馆主投影的注目下走进大殿。他目不斜视,于掌门跟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