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萨奇浑浊的双眼动了动,错开苏昊逼人的目光,低头看着递送到面前的戒指。
是一枚淡紫色的戒指,戒指表面流光摇曳,细密的符号连成一片,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可在奥萨奇眼里,这件被苏昊动过手脚的灵媒,根本就是一道枷锁,一道锁住他嘴巴的枷锁。
苏昊敲敲桌子,轻笑道:“巫师大爷,怎么,我都如此光棍了,你还在计算,收下我的礼物,会造成怎样的裂缝么?”
“你完全不用担心啊,裂缝最后是会吞我的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奥萨奇摇摇头,似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老了,孩子,我已经预见我生命的凋零。即便这样,你都不肯放过我这个可怜的老巫师么?”
“是么?”苏昊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摊开手,说道:“巫师奥萨奇,你这个年代,也许已经有了解剖学,可是,受限于技术与卫生条件,你们的解剖学,可能还仅仅处于萌芽阶段。”
“但是,在我那个年代,人体也许还有种种未知的神秘,可这神秘,却不包括年龄。嗯……不如这样吧,巫师奥萨奇,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是这个时代人,我就告诉你,我又是如何,知道你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怎样?”
奥萨奇的喉结上下移动,沉默许久,才说道:“你要回大周,回大周长安。可你却不知道,神武女帝登基之后,长安城,更名为神都。”
苏昊嘴角抽了抽,无比尴尬的抓抓后脑勺,懊恼道:“神都龙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了好了,巫师奥萨奇,我在和你握手的时候,计算了你的骨龄,骨骼年龄,明白么?你的骨骼,只有三十五岁。”
奥萨奇轻叹口气,捻起苏昊递上来的戒指,不紧不慢的套上手指,那戒指如同入肉生根,戴上去之后就再脱不下来。
“我十二岁开始接触巫术,这件灵媒,不断吞噬着我的生命。不过,这件灵媒也换来我自以为是的通晓古今。我通过它,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必然存在的偶然,绕过一次又一次偶然发生的必然,却不曾想,有这样的强者,仅仅一个真名,就崩碎了我的骄傲。”
苏昊笑着摆摆手,说道:“行了,巫师奥萨奇,我对你这些胡七八糟的玩意,不感兴趣了。(.)你很厉害,我绕不过你,给你套上那个戒指,也是你逼我的。”
“其实从一开始,你说我们两人都彼此坦诚一些,我就非常非常坦诚的告诉你,我想回去。可你偏偏从一个小破绽开始,就对我穷追猛打,还变着花样的误导我。这样也就算了,可你最后,竟想让我自缚手脚等死?”
冷笑一声,苏昊指着自己的心口,继续说道:“我心里有没有杀念,我自己清楚。可你说出让我自缚手脚等死的话之后,在那么一瞬,我很想杀了你。”
“放过你这个可怜的老巫师?放过可怜的小霍尔斯领主?呵呵呵,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谁又来放过我?你想过么?”
“蛮人不该由我来杀?那我伸出脖子给蛮人砍?什么狗屁逻辑!霍尔斯领主,我杀他干嘛?就因为他占有了自己领地所有女性的chū_yè权?关我屁事?”
“什么必然存在的偶然,偶然发生的必然,呵呵呵呵,若我偶然出现在这个年代,是一场必然,那么,你对我哔哩吧啦一连串的下套子、使绊子,也是必然发生的偶然么?”
奥萨奇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浑浊的眼睛里都是迷茫与自嘲。
苏昊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子,双眼跳跃的雷光始终没有熄灭,他曾向斯隆承诺,杀尽一切阻拦他苏昊活下去的东西。而面前这个巫师,不管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他最终的目的,是要他苏昊自缚手脚啊!
“行了,抛开你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你告诉我,怪树岭下面,埋着的,是无头骑士?你那个爱情故事,那年轻的巫师,现在呢?变成蛮人之后呢?你这个灵媒,表面上这些蝇头符号,是什么?”
奥萨奇点点头,答道:“怪树岭下面埋着的,是无头骑士。西行的僧侣曾想超度他,却失败了。那年轻的巫师,现在是蛮蛇部落的首领,只不过,他的陶罐,遗失了。”
“在灵媒表面的,是符文,是天然形成的,符文。”
苏昊抽抽鼻子,反问道:“符文?什么意思?是一种文字?”
奥萨奇点点头,又摇摇头,沉默许久有,才说道:“是文字,却不是我们巫师的文字。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只有表面有符文的东西,才能作为你们巫师的灵媒?”
“是,我们巫师,与其说是通过灵媒来施展巫术,倒不如,是读出了这些符文的奥义。我们仅仅是将符文蕴含的奥义,读出来。”
苏昊点点头,停顿一下,继续问道:“霍尔斯领主那里,还有别的巫师么?”
“有,还有五位巫师,其中一位,他的巫术,和你的手术,很像。”
“很像?”苏昊搓搓手指,透亮的电光照亮奥萨奇的脸,“他能通过读出符文,放电?还有,巫术不止你这一种?除了你这种装神弄鬼好像是可以预知未来一样的巫术,还有别的种类?”
奥萨奇笑了笑,说道:“你的手术,也只有这一种么?你一定见过别的手术,那么,巫术为什么就只能有我这一种呢?”
苏昊眨眨眼,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也是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