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的斋舍在上舍西苑,舍内不仅雅致干净的很,而且浴圊齐全。这倒省了她的很多担忧。
“公子!”突然外间走廊有人喊着。
“是哪位?”李珺从里面开了门,外面雨已渐止。
只见门口一个小童捧了好些衣裳清脆地回道:“相公,您的监生服还未领。”
“哦,有劳了。”李珺接过。太学真不愧是大赵国第一学府,果真是衣食无忧呢。
监生服衬里的是白色交领衫,外头还有一件蓝色对襟罩衫。刚才淋了些雨,此刻正好换了,李珺把头发束紧,带上监生头冠,上下换了一遭,此番倒真像是个太学生了。
但是话说回来,这已经进来了这半日,怎么斋舍里这么安静?也没瞧见同舍之人。李珺隐隐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时辰?
“当,当……”外面传来了钟鸣声,李珺循声出门,不过刚出了斋舍的院子,在路口的大钟旁又遇见刚才的小童。
“请问,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敲钟?”李珺喊道。
小童回过神来,立刻起身对着李珺很有礼貌地回道:“回公子,这是散课的钟声。”
“哦,难道说已经上课了?”李珺暗道不妙,果真是自己来晚了。
“是已经散课了。”小童又重复。
“是,是。”李珺莞尔,想起走的时候刘氏硬塞给自己的几个小银裸子,让她带着说不定能用上。此刻赏了这进了上舍第一个帮她的小童倒不错。
于是李珺从锦袋里掏出一颗递给他:“多谢,在下今日入学所以不懂,小兄弟叫什么?”
谁知,那小童却并不去接:“公子客气了,小的叫做不易,是这儿的书童。”
“哦,这银裸子你拿着吧,也没什么答谢你的,说不得以后还有事要请教你。”李珺把手又往前伸了伸笑道。
那不易见她真诚,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李珺又念叨:“不易,你小孩家的怎么起这么一个名字,倒像是庙里的小沙弥。”
不易很乖巧,笑了笑也不解释。
“对了,今日除了在下,还有新入学的学生来吗?”李珺又问。
不易摇摇头:“小的不知,应该有吧,外舍和内舍很多,咱们上舍大部分都是之前就在学的公子们。”
“哦,是这样。”李珺应着。她今日先去了任渲府上道谢,但是等了半天李管事和任渲也没有回来,再往这里赶时又下着大雨,路上就耽搁了。
“那斋舍是两人一间的吗?”李珺住的那间斋舍之中有两张床铺,但是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是的,但是有一些上舍的少爷虽然分了斋舍,却不住,也有一些只是挂名在上舍,连学里也不常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李珺恍然。
“那么在下那一间里住的是哪一位监生,不易可知道?”李珺问的正是自己的那间。
“西苑第六间?那里一直挂了一位少爷的名字。但是不易没怎么瞧见他住过。”
“这样。”那就是自己基本上可以一人独享了?李珺暗自开心。
“现在膳堂应该放饭了,公子您可以去先去用饭。”不易好心地朝东南边指着道。
“好,那我去瞧瞧。”李珺感激着。
果然,散学的钟声刚落一会儿,往斋舍这边走动的人逐渐多起来。这么些穿着同样服制的人走在一起,煞是好看。李珺行走其间,不时偷瞄着旁边说笑的监生们,总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
突然后面一个身影倒过来,李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撞得靠在了扶廊上,新穿的监服上也扶廊上的湿雨沾了很多斑驳的污渍。
“呀,你瞧瞧!”一个男声带着笑声喊着:“本公子说的不对吗,竟然推我?瞧把人都给撞了。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这后半句应该是询问李珺的。李珺知道自己此刻表情想必是填满愠色,但是抬头看到这男子的脸时还是愣了一下,好俊朗的五官,白皙的脸上正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此刻还伸了一只手伸过来似要扶她。
“你没事吧?”那男子又问。
“啊!”李珺尴尬的回过神来,“恩,没事。”
她扶着廊柱站好,用手拧着拧那衣摆湿了的地方。
男子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位监生,怀着歉意望向她:“刚才失礼了。”
“无事,无事。”李珺又摆摆手。
那mī_mī笑的男子朝同伴怪道:“把人家这衣裳都弄脏了,才道歉?”
那男子倒是一脸正气地反问他,“谁让你整日里没个正形,说话也不好好说。”
眯眯笑又朝李珺看过来问道:“不过……你穿的是上舍服制,怎么没瞧过你?”
“在下今日刚到。”李珺回答。
“上舍?你,你莫不是那个云谦吧?”男子吃惊地问道。
李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难道衣服上绣了名字?没有啊。于是好奇地问:“两位怎么知道在下的名讳?”
mī_mī笑拍着她的肩膀道:“因为除了你,其他入了上舍的新生都是原来内外舍的生员,大都是熟脸。且他们上午就已经入学了。”
而后他又介绍道:“他叫张允,也是上舍新生。在下高士林,是上舍的斋长。”
“什么?公子叫张允?”李珺看向另外那男子,那身形、面孔确实很像那日在张府门口看到的的太学生,他打听的名字也是叫做张允,但是她明明记得他是入了内舍啊!
“张允,你何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