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停一会,李管事道:“其实今日还要跟云小哥说一件事。”
“什么事情?”李珺洗耳倾听。
“你也瞧见了,这京城里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老夫想……你若是愿意,我本家有一侄子,在朱雀门那开了个绸缎铺子,夫妻俩为人都很和善,帮着他们打点些,也不会少了你的吃穿,你看如何?”
这是要让自己去那儿?
送佛送到西,人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李珺心下明白,这样也好,即使花时间打听李家的事情,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遂回道:“难为李管事多日的照拂,大恩不言谢,受云谦一拜。”说完就要下跪。
李管事一把扶起她:“不用,云小哥若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尽管来找老夫。”
“好。”
隔天,李管事就把她带到了所说的那户人家。
主家叫做李志,妇人说是姓刘,看起来很是温婉,李管事把李珺的事儿简单介绍了一下,夫妇俩什么也没多问。
刘氏只命人端了上好的茶水点心:“小官人,莫客气。”
“他叫云谦,你们就称呼他名字吧。今后你们就以叔侄相称吧。”李管事两边询问着。
李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李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委屈云侄儿了。”
“没事儿,老爷夫人就唤我作谦儿吧。”李珺落落大方地笑道。
刘氏倒是接了话茬嗔怪道:“云小哥也是,谦儿也好,那现在就是我们自家人了。”
“那是,那是。”李志看来也是老实人,只会站在一旁干笑了几声。
李管事又拿出了昨天在雅文轩买的东西:“长儒要考学了吧?这些是昨日云小哥帮老夫挑的文房四宝,就算提前给长儒的贺礼吧”
李管事口中所喊的长儒,是李家独子,年方十四,说是为了考学如今请了先生在家中恶补“之乎者也”。
李志回道:“哎呀,管事怎么又给他买这些好东西!等会定要叫他出来给您磕头!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呢!”
“怎么说?是考太学?”李管事问。
“是,太学此番不是扩招了嘛,不仅吸纳京里官家子弟,连各州县平民百姓家中优秀者亦可以入学。所以我们便想让长儒去试一试。”
“恩,年轻人多学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只是长儒年级还小,你们也不用那么太压着他。”
“是,是,管事说得对!”李志道。“不是压着他,我们只得这一个孩子,自然希望他更好一些。”
原来刘氏早年生这长儒时落了病根,再难有孕,因此对这个独子是十分珍爱的。
如今来了李珺与他差不多大,能与其为伴,倒也不错。
如此又说了些话,李管事见大家都认识了,因有事,交代了几句便又匆匆先走了。
李珺随遇而安,就这样在李家安顿下来。本欲隔天就跟着去绸缎铺子帮忙,但是不想见到那李家独子长儒之后便弃了。
李家长儒是一个长得白净瘦弱的少年,比李珺小一岁,个头倒是和她差不多高。对于家中新来的伙伴,李长儒感最为好奇。
拖着李珺陪他一起在书房里说话。因其算术、诗词都比他懂得多些,也乐意指点他两句。他一下子把李珺视为小师傅一般。李志同刘氏自然也很开心,对李珺又客气了几分,不仅不要她去,饮食起居上也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样相处了几日,倒也融洽。
但是,李珺心中挂念着李家的事情。于是隔日借说去街上看看书铺、练字的拓片,外出去找寻一些线索。李长儒本想同她一块儿去,无奈先生来得早,盯得紧,只能作罢。
待李珺真的出来,才发现京城果然是大赵国最繁华的地方,说书人说得没错。她举目望去,街市上宝马香车来往络绎不绝,满目皆是鎏檐飞瓦。
但是,此刻的她没心思观赏街景、流连店铺里新奇的玩意儿。有了徐州府寻找的经历,她接连几日都先去了京城人最多的茶馆,又买了官报来看。
终于在官报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茂昆,她记得父亲叫李茂晟,而大伯的名字似乎就是:茂昆。官报上写得大意是吏部联合礼部、国子监为本次太学试做准备。看来大伯在吏部任职。
模糊的印象中大伯李茂昆是不苟言笑十分而高大的样子。不过现下都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就算是看到了怕也认不出来了吧。
父亲李茂晟,不知道是否在京城。
李珺靠着这点儿消息,倒是先打听了到了大伯的府邸。在阖阊门外,那里环境清幽,街道上没有那么多街铺,更干净一些。
李珺在街巷中转了好一会儿,他担心的是若真的找到了,要怎样上门去说呢?
自己可怜的娘亲,远离外公外婆远嫁到遥远的地方,李家人可还记得这么一个人吗?为什么最后外公气到要把自己带走,也不接受父亲的任何东西呢,哪怕是只字片语的信件也不看。
李珺越想越彷徨,突然看到打路边有几人骑马过来,越到近处,她认了出来,竟然正是那进城时拦着他们的张总兵一行。
于是,她立刻躲到树后,还好他们在前面的一户宅院前停了下来,大门口还立着几人正在等候他们。李珺鬼使神差地偷偷挪到了那宅院的墙边上偷听。
“父亲大人!”一个年轻的男子喊道。
“允儿来啦,这是要走吗?”是那总兵的声音。
“对,因为过几天就是太学公试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