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立刻丧了气:“那便只能受着?”
印禅迟疑了一会儿,才叫小沙弥拿了笔墨来道:“贫僧只能送施主一字,施主能不能过了此难,也只能看造化了。”
“字?”李珺立刻走到近处相看。
只见印禅大笔一挥,只落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去”字。
“去?这是何意?”李珺还是不明白。
印禅大师只道:“施主不必着急,既有先兆这难是避而不了的,若能领悟这字其中深意,或许能化险为夷。”
“可就是领悟不了啊……”李珺无奈。
“贫僧已经泄露太多,不便再为施主解答,还望谅解。”印禅双手合十。
“是,多谢大师。”李珺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又忍不住无奈地拿着那字念叨:“去?莫不是要叫小女现在就走?离开这云亭寺?”
旁边印禅大师果真说道做到,没有再回应她。
李珺虽然没主意,也不好再留在这里打扰,只得向印禅大师怏怏拜别,跟着明远大师出了院子。
遥望着两人越走越远,印禅大师身后又走出来一人,也是僧袍加身。目光有意无意地追着那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知渡心中缠绕在此。”印禅突然开口。
“师傅。”那僧人跪拜:“徒儿不过不想再让李施主见到。”
“为何不想让她再见到你?”印禅又问。
“徒儿,徒儿有罪于她。”僧人犹豫。v首发
“何罪之有?”
“徒儿曾因过往让她被牵连受苦难,所以徒儿愧疚。”
“苦难便是机缘。”印禅感叹:“你虽有慧根,但得法也要经历劫难的,你不敢去面对,便不会消散。”
“徒儿听师傅刚才说李施主有难,可是真的?”那僧人关心的却是这个。
“为师何曾骗过人?”印禅却也耐心地回他。
“那她可会逢凶化吉?”
“这,还真不好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造化,她每走一步都是为下一步铺路的。就像你所说的让她历经了些苦难,但是那便是她命中注定要历的。”
“命中注定……”僧人跟着念叨。
“是了,我佛还有一句禅语,善心善行总有善果。女施主是向善的,希望能度过此劫吧!”
这边,李珺同沈况下山后,最关心的还是沈管家与平安查访的结果。
当年,他们把沈拂下葬后,似乎便有人盗了墓,且是外乡的盗贼。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想要再查也是无从下手。
这厢事情还没着落,米管家竟然从镇江府大老远赶了过来,送了京里李茂晟的亲笔书信来。
李珺心中打了个颤,莫不是那白鹤之难应验?
沈况见她脸色苍白,迟迟不敢看那来信,也着了急。
“怎么?你父亲那里有什么事?”
“珺儿也不知道。”李珺踟躇着还是抽出了信笺。
原来,因为新帝登基,与周边等国也都再次签署了和平协议。朝中大改的形式全面铺展开了。
大约为了缩减朝廷开支,范相便提议军中的编制也要减少。尤其是任渲先前带去边关的十万大兵,已经近大半年之久,每月的开销甚大,朝廷供给吃力。
景帝便下了旨,让任渲带兵回京,散了兵力回乡垦荒兴农。
但是,任渲只道边关形式并不如表面上看似的风平浪静,所以不肯领命,这十万军兵若是撤了,必定会让燕寿两国再起骚动之心。且他还建议一年之内征战天寿国。
不仅不领旨回京,还又提起战事。
御史们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了新帝,批判任渲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报讨伐天寿国,不仅拖累大赵经济粮草,还有引起邻国战乱。
景帝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好不容易大兴桑农,减税促商,重振大赵百废待兴的好势头;一边是一直支持自己、且自己仰仗的亲兄弟。
但是大约迫于群臣的建言,最后还是下了通牒,要任渲撤并回京。
任渲自然是坚决不肯,景帝无法,又念及任渲也是为国之心不想下旨罚他。现在只是断了那大军的供给,想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回京复命。
但是任渲不知为何,情愿变卖了府中资产也要自己供着那些兵马。现在满城都是关于他想要屯兵蓄意谋夺皇位的谣言。
李珺把这信给他们说了大概意思。
平安听了立刻气得跳脚:“将军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天地可鉴!
属下在边关亲自跟着,我知道将军说得都是实情,上次那天寿国暗地里挖了地道,若不是将军发现,恐怕早就被他们偷袭成功了!”
“郡主也不相信将军吗?”平安又急忙询问。
“我若不信你们将军,又怎么会同他定亲?就连我父亲也是信他的,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写了这信来给我。”
“这要精减兵营编制的事情,我们也有听说,府城里来了好些兵营里的领了衙差,倒是省了卢大人找差人的银子。”
“是,这便是节省了开支了。”沈管家也点头道。
“任将军那边关是什么情景,我们都不在场也不好判断,但是他这么公然地违抗圣谕并不是明智之举啊!”沈况叹道。
“景帝继位前虽然靠着任将军支持、辅佐,他们之间相处可能也亲近。但是既然这新帝已经登基,君臣始终是君臣,这样公然抗旨,要三思啊!”
沈况这话李珺自然也想到了,但是她还是相信赵兴宝对任渲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