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到那一天能够更好地在皇后面前展示,赵兴宝特意提前了一天约了李珺在澄碧堂中练习。
澄碧堂是皇上大礼之前斋戒的地方,建在后苑御庭湖的小岛上,四面环水,所以也不怕被人打扰。
“可是咱们怎么过去呢?”李珺望着这一波碧水。
赵兴宝指着藏在岸边芦苇丛中的一条小船:“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且给当值的公公派了别的差使,今天澄碧堂就给咱们练习用。”
“如此甚好。”李珺道。
“兴宝哥哥!”突然远处一个红粉相间的身影由远及近地招着手跑过来。
李珺远远望去,正是高圊卓无疑。
“圊卓妹妹,在这里!”赵兴宝也开心地招呼着。
但是当她到了面前,看到同样站在湖边的李珺时,笑容顿失:“她怎么也来了?”
“郡主好。”李珺彬彬有礼地问好。
高圊卓眼皮一抬,甩了甩帕子走到一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赵兴宝笑着哄道:“咱们那皮影戏不是还缺个吹箫的嘛!”
“那又怎么样!”高圊卓不想理睬。“船呢?”
“在这。”赵兴宝赶紧牵来小船,又小心翼翼地扶着高圊卓先上去。
“谁让你告诉她了?”高圊卓还是一脸的不情愿。“那是吹箫的!我哥哥吹的那种。她弹得是琴!”
“士林哥不是要忙接下来的公试吗?哪有时间出来!”
“那也不要她来……”就这样一路嘀嘀咕咕到澄碧堂上岸,高圊卓嘟着嘴,自己先进去。
“圊卓妹妹,你等会!”赵兴宝喊了一声,又不好意思地同李珺致歉:“你别介意,圊卓妹妹她没有坏心,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为皇后娘娘准备这些。”
“没事儿。”李珺也有些后悔,自己根本不应该来。但奇怪的是高圊卓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澄碧堂里早已经摆好了演皮影戏的道具。
“这可是你留在斋舍的?”赵兴宝突然拿出一根紫竹洞箫来。
“这,宜王从何处得来?”
“是士林哥让我带给你的。”赵兴宝笑嘻嘻地回道。
“我哥?”高圊卓也很奇怪。
“是啊,你哥哥的话我可不会造假。”
“说起来这吹箫还是跟着高兄学的。”李珺感叹。
“所以,不要丢了,赶紧练起来。”
“哼,真是会招蜂引蝶,竟然还冒充男子在上舍里混了这么久,你现在怎么还有脸到宫里来?”高圊卓突然想要伸手去抢李珺手中的箫。
“哎呀,圊卓妹妹!咱们今日是来连皮影戏的,若不然明日可就来不及了。”赵兴宝劝道。
高圊卓还欲要再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赵兴宝的劝,又止住去了另一边。
“你不要在意,谱子可还记得,我也抄录了一份带来。”赵兴宝道。
“多谢宜王。”
“待会你就在这一边配合我们。”
屋子还是很亮的,但是自己练习也不需要等到晚上,赵兴宝忙前忙后地把那皮影戏的剧情又帮大家回顾了一遍。
高圊卓看到纸片人偶,立刻开心地摆弄起来:“是这样吗?”
“对。”赵兴宝过去帮她矫正了一些抓的姿势。
“真好玩!”高圊卓的情绪立刻又好了起来。
因为是白天练习,所以他们只就着那日光,把皮影小人照在屏风后面演着。
“咳咳,准备开始了。”赵兴宝轻咳一声提醒大家。
高圊卓演得位置似乎有些远,那屏风上只有很小的一块影子。
“再往前面一点儿。”赵兴宝提醒。
“我知道了!”
高圊卓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天回明月挂西楼,遥夜无人星火流,
绿草凄清磐石下,更添萧风别样愁。
我那心宜的男子,年年灯会你都点着我最喜欢的鲤鱼灯,
今年为何不再出现?”
另一边,赵兴宝提着的男子黑影仰头回道:
“圆圆月下千盏灯,灼灼灯中月一轮。
年年月色灯光下,满是观灯赏月人。
前面亭上的姑娘,你在等谁?为何不与众人一起观灯?”
“哎呀,月亮忘记挂起来了。”高圊卓丢下那人偶,跑出来。
“瞧我,给忘了。”赵兴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黑色的小人偶也啪嗒倒了下来。
李珺应着她们的词儿,才吹了几句。
“我来帮你们。”
“不用!”高圊卓自己把月亮挂好,又躲到那屏风后面。
“快点,兴宝哥哥。”
“好。”
人偶女子指着那一轮圆月道:
“人人赏灯怎知月色冷,我观与否又怎样。”
“年光有限,风月无边,何谓辜负自己的华年。”
男子人偶又走近了一些:
“你怎知我辜负了华年,你怎知我心中只有风月
“月光虽好,那广寒门前却只有嫦娥一人,
还不是一一娓娓满心凄清。”
“那么你真的是这样想吗?纵然心中留恋,也无人怜惜无人眷,
所以且看那月光照下亭边人,
跟我走吧,再看那城内夜绽花千树,繁景如画。”
高圊卓好像不记得下面说什么了,李珺继续吹着。
赵兴宝小声地提醒了她一句,才又继续起来:
“无需再说,无需再说。”
男子人偶依然执着:
“跟我走吧,还听那一曲春白雪,笛箫悠悠。”
“最是回头时,才知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