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总是没错的,现在不就证明这个村子的确有问题,萧显重抱着月儿大口吃着饭,如果真要有事,他勉力一拼还能出点力,就是不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多少人,合他们二人之力能否安然脱身。
吃了晚饭,萧显重继续在厅堂跟张大哥聊天,何素去了厨房帮张大娘洗碗,顺便看着药罐。如果要在他们饮食中动手脚,像汤药这样口味重食物是最好的,就是这药是煮给月儿的,她和萧显重也没机会喝呀。
“这是我们村传下来的老方子,对风邪最是有效。等会儿你和你男人都喝上一碗,保管明天三个人都生龙活虎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何素暗想,面上贤惠地说“还是给孩子和她爹喝吧,我就不用了。”
张大娘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劝。这药的确是动了手脚,倒不是加了什么méng_hàn_yào之类的,他们这些流民原本也是世世辈辈本本份份的农民,就是有几个混了点,也没机会弄到这东西。再说了,谁没事逃荒的时候还会带上蒙汉药的。
倒是有人知道这么一个方子,上面用到的药这附近的山上都有。如张大娘所说,这方子的确对风邪有效,就是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喝下药的人会昏昏欲睡,夜里床塌了都醒不来。他们知道了这个方子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每次有流民来时就会以防时疫为借口煮给他们喝。
流民在路上担惊受怕好些日子,又是空腹,只要喝下去几乎都会在夜里睡得不醒人事。他们哪里能想到有大屋住着的人会反过来对他们下手。
有许多人在睡着之后,便再也机会醒过来了。
本来这个方子是为了防有些壮汉拼个鱼死网破的,一路逃荒活下来的怎么会没有一点狠劲,女子喝不喝的倒无所谓,村子里好些女的被占后,也就是哭上几天就跟着占她的男人安生过日子了。何素看着就是个文弱,张大娘也没有勉强她喝,到时候还能让萧显重多喝点。
“来,药好了。”何素端着两碗药,笑呵呵地走到了厅堂,蹲下身把一碗递给了萧显重,“当家的,你也喝,听说这药能防病。”
萧显重马上意识到这药有问题,还从何素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无奈地接过药,他看了看月儿,顿了片刻,端起来就要喝。但当碗碰到他的嘴时,他的动作又忽然停住了。一直偷偷盯着他的张大哥暗自着急,生怕被人看出了破绽。
“太烫了,你也不知道弄凉一些再拿过来,这么烫,孩子怎么喝?”萧显重责怪道。
何素委屈地抿着唇,垂着头不敢说话,还是张大哥看不下去劝了一句。
“药本来就是要热点喝才有效,要是太烫,放一边晾晾就是了。”
“唉,只能如此了。”萧显重嘴上这样应着,看何素的目光还是带着嫌恶。
“天也不早了,我们也不耽误了。”他站起身来勉强客气地说。
张大哥听得出他似乎是想回去教训何素,回头想想,何素也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也不知怎么就让她男人不满了。换了是他,可舍不得教训这样水灵的媳妇。旁人家的事他也不方便多管,心里还想着最好是教训得厉害些,让夫妻离了心才好。
“是是是,看我这嘴,聊了就收不住。你们快去休息吧,记得喝药,这天忽然冷下来最是招病。”
“是,一定记得。”
萧显重一脸感动地说着,让何素端上药回了张大哥一开始就说要给两人住的厢房。屋子里面一应东西都有,像是就是备着给客人来住的,萧显重进屋后朝何素使了个眼色,就开始训起她来。也没训上几句,何素还没觉得什么,月儿倒惊上了,萧显重连忙停了声,安慰了她几句。何素也上前安慰月儿,一边扮着鬼脸,一边呜呜装哭。
月儿这才不怕了,还露出开心的笑。萧显重看着她,又有点犹豫地看着边上放着的药,也不知要不要喝。在他想来,这药应该就是治病的汤药,只是里面加了料,就是不知道这药用了对孩子有没有坏处。他端起碗来,稍微尝了一口,让边上的何素震惊地瞪大了眼。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把药倒掉吗?为什么要喝?难道是被她的傻气传染了?
“我看看会不会有事。”萧显重小声说道。
何素点头,这才想起把她发现的事告诉萧显重。
“药有问题,嗯嗯嗯……今晚就会动手,呜呜呜……怎么办?啊啊啊……”
何素一边问一边继续装哭,明明事关他们安危,萧显重却莫名想要笑。正了正神色,他担忧地问“你能应付得来吗?”
“我也不清楚,拼一拼吧。呜呜呜~”何素说。
一想到现在没有接应她的同伴了,她心里也提着劲,这回她要是闹出什么过失,可不会再有人替她补救了。
“要是实在逃不了,你就带上月儿走吧。”
何素一听,连哭声都停了。若不是有他在,月儿就是病死在路边,她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竟然让她带着孩子走,这人是不是以为她有多心善?不过他这么误会也是对的,不然也不能接纳她。
“别说这个,我们一定都能平安。”何素一脸情真意切地说,心里发了狠,晚上的逃出任务是非成功不可了。
“是不是都睡死了?”
“是呀,一早就没动静了。”
黑漆漆的夜里,两个妇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在秋雨中响起,话语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了一起透着秋日的肃杀,让旁人听到不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