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梁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建着道观的这一处山脉前面不远有一条大道,离这道观相隔一个镇子太梁山的另一边也有一条大道,临近大道的山上也是前两年来了一伙人。他们倒是不遮不掩的在那儿建了一个山寨,还取了一个名字叫“清风寨”。
寨子里的人一开始都是附近的村民,后来又有外面投奔过来的人,名气倒比近湖的朱家庄要响亮。
去年寨子里来了一个顶厉害的高手,姓何,听闻武艺超群,一来就当上了二当家。
这位二当家出手也不凡,没几天就劫了一个大的,听说里面的钱够普通人用上十辈子。货主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不乐意,便又集结了一伙人还有官兵过要剿匪,都过去好一阵子了,当地百姓也不知这匪剿完了没有。
要说他们这地方本是属于浙江,妥妥的江南地区,郭义现在的地盘。偏当地的知府也不知怎么想的,硬是不跟人家“同流合污”,转投了隔府相望的南京,说是要继续忠于朝廷。
当地百姓一说起这事吧,也为难。他们这地方在前朝倒的确是属于南京的,开国后皇帝重新划分,就以湖为界,把当地划给浙江了。都是喝一湖水的,怎么他们就跟湖那边的人不一样了呢?不过也的确是不一样,他们这一边总是在填湖,那一边却总是在建堤。
初时是湖那边的人羡慕湖这边的人,灾害发生后,是湖这边的人羡慕湖那边的人。
知府自己说这儿归南京,可南京的徐布政使也不认。奇怪的是郭义也没有派兵来跟教他到底是属于哪一边,只是把这儿给孤立起来了。这一孤立,事情可就多了。
一府之立虽有同知守卫,人员毕竟比不上一省的兵力和郭义的大军,一时间这块地方盗匪横行。
也有那大胆的盗匪见没有人管,前年去了湖那边一夜抢了五家富户,然后四散而逃。可是徐布政使是什么人,他当同知的时候什么样的贼寇他没有杀过。要不是他杀得威名远播,先帝也不会点了他到当时因为贪墨案死了半城官员的南京来当代布政使。听说徐布政使一走,被关在牢里的贼匪都欢喜哭了。
徐布政使听闻案情后,马上派出人马,就算是越了界也要把人给追回来。
就因为这件案子,当时有几个收容贼人的小山寨被平了,当地知府还很高兴,以为徐布政使终于承认他了,谁知徐布政使的手下追回被盗财产后便走了,至于多剿的那些钱粮有一半归了上阵的将士。后来为防同样的案子再次发生,连通两地的道路边上多了一个军营。
除非那些盗匪偷了东西一直呆在湖上不出来,不然总有他们倒霉的时候,也有将士们再次发财的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银钱烫热了将士们的心,他们现在也会接些护送客商或帮着追讨被抢货资的事,一般寨子也卖面子给他们,徐布政使的威名可很是值几分面子。
去年清风寨的人抢了货物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主家也曾向他们求助,他们却没有理会。绕到太梁山后方得费不少时间,他们最要紧的还是盯着湖边这条大道,可不敢离开这么久。这也使得太梁山另一边小的寨子多了,而靠近湖的这一边却只有一个朱家庄。
这日,外面正飘着蒙蒙细雨,朱家庄的朱庄主正坐在厅里喝茶,就听门卫进来报信,说是清风寨的何二当家前来拜会。
“何二当家?请。”朱庄主放下茶盏后吩咐道,等来人走后,他便跟身后立着的随从说:“去请二爷来吧。”
“是。”长随应了一下,从侧面出了大厅去了后堂,跟站在那里的人说了一声,那人便转身离开。长随见他离开便复又回来,站在了朱当家身后。
他刚站定,门卫便引着何二当家的往正堂来。
何二当家生得虎背熊腰一身匪气,瞧着就像是绿林出身,也不知在加入清风寨之前是不是做相同的买卖,若也是在道上混的,当有名号才是,偏旁人也查不出。
进了庄子后,何二当家就在打量庄子的布置,暗叹,果然庄子就是庄子,布置得有花有草,倒真不像是贼寇住的地方,难不成真如外界所说这朱家庄是哪里的豪绅所建?
大厅的布置也很是雅致,两边的墙上都有白纸糊的拉门,配着烟灰色的的纱幔很是风雅。山中时不时有微风吹过,纱幔便随着风飘动着,遮着身后翠绿山色,与远处烟雨中的山岚相映成趣。墙上挂着风格各异的大字,何二当家只认得其中一张大气磅礴的“义”字,其余的那字体端正的约莫就是“忠”,剩下的是“仁”和“孝”。
朱庄主坐在一张胡桃色的长榻上,而不是清风寨大厅里放着的红木宽椅。榻上放着矮几,上面放着一套天清色的茶具。
何二当家朝手握茶盏的朱庄主看了一眼,见此人气质文雅,眼眉端正,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倒像是个读书人,不像是强盗头目。
“何某见过朱当家的。”何二当家拱了拱手施礼道。
“何二当家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正好昨个庄子后面的野茶能摘了,我亲自上山摘了一些炒了一把今年的新茶出来。你来尝尝,这火候可还行?”
“朱当家真是好雅兴。”何二当家说着,自己也有点牙酸,他是最早不耐烦文绉绉说话这一套,若不是来求人,他才不想再这儿来呢。
何二当家的这回摊上大事了。他先前喝了醉,又听了寨子里的人一阵吹棒,就一个人带了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