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可吓人了,我们都不敢出村子,听说外面都是抓孩子的虎姑婆……”
虎姑婆什么的,都是大人编出来吓他们的,他们这一边其实还好,毕竟离官道远,又算是乡下,别人除非是来投亲,不然不会往这儿跑。隔壁镇就惨了一些,有一富户家里被抢了不少,家人还被打伤了。当时外面传说打人的流民会往他们镇上来,村子里的大人才这么吓他们。
幸好到了年底,他们村里都没有事,就是去年的蝗灾,他们这儿也没有遇上。
郭威听村里的孩子都在说前年很吓人,也就把何素的话说给他们听,把他们又吓了一次。
“你这是编的,只有虎姑婆会吃人,人怎么会吃人。”有人不信,跳出来反驳道。
“我才没有骗人。”尽管郭威自己也不怎么信,但是别人说他骗人他是不能认的。
恰好有一老汉路过,听到这块孩童说的话,便出声说道:“新来的小郎君说的没错,荒年的时候父母互相换孩子吃是有的。你们算是生在了好地方,什么大灾大难也落到村子里,要是生在了外面,还不知有没有这个命长这么大。”
这个老汉是村里一个孤老头子,年轻时娶过一个婆娘,可惜那婆娘福薄,冬天受寒生了一场病就去了,也没给他留下个孩子。他也一直没有凑够银钱再娶一个,便一直一个人过着。当初村里闹狼灾,他也没有搬走,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村子里。
不过他年轻时,却是去城里的码头帮人扛过包的,外面的事多少也听说一些。村里的大人也说他有见识,就是福气薄。
孩子见是他出来说话,倒是信了大半,就是越想越害怕。有人等老汉走开后,见其他人静静站着都不敢说话,便故意叫了一声,扮鬼脸吓人,还把一个年纪小的吓哭了。
“啧。”郭威嫌弃地退到一边,却又在想老汉刚刚说的话。
被这事一闹,大家也没了玩的心情,郭威也回了家。柳婶和大山已经回去了,郭威没看到何素,倒是看到月儿正蹲在兔笼边上看他们吃它们吃草。他不由走了过去,蹲在月儿身边,朝兔子看了一眼。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转头看向月儿。
“你也见过灾民吃人吗?”
月儿知道郭威没信何素说的话,便有心想吓吓他。重重点头后,她小声说:“见过。”
“他们长什么样?”
“就跟我们一个样。”
“牙齿没有特别长?”
“嗯,好像有。我也没看得那么仔细。”
也是,要是她在那儿看个仔细,说不定他就见不着她了。
“你当时哭了吗?”
“没有。”月儿说,他们一路去濠州时,萧显重都陪着她坐在车上,有父亲在她才不会哭呢。
“我也没有哭。”郭威有些不服气,说,“我看到有人杀人的时候,也没有哭。”
这话他说得比较心虚,那时的情况他其实有点记不得了,好像哭了又好像没哭,反正他觉得自己没哭,就是现在回想,还是为车夫伯伯的死难过。母亲她们死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其实他都不觉得她们是死了,也许她们还在京城,在等着他回去。
但是祭祀的时候,他给她们磕了头,父亲还说会为她们报仇……也许她们是真的死了,他以后就再也见不着她们了,他还挺想再见她们一次,很想很想。
月儿听他提到杀人,不由朝他看了一眼,见他不再出声,以为他是被过去的事吓着了,便好声说道:“别怕,有阿娘在,是不会有人来害我们的。”
“嗯。”
郭威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抬眼冲着月儿咧嘴一笑,丑得月儿没眼看。
关于人吃人的言论,在乡下的孩子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有人为此吓得半夜哭醒。不过过了没几天,他们便又忘了这个事,又开始在村子里疯玩。
何素家养兔子的事村里人都知道,难为她养了好几天,兔子竟然都还活着一只也没有死。何素其实没怎么管这件事,她当时只是想着没打到大兔子掏窝小的也是好的,既然掏来了她就想养大了好吃肉,可是对怎么把兔子养大这件事,她是真没怎么想过。
大不了就放养,她当时想着。
幸好柳婶把正确的养兔方法告诉了她,怎么养兔子还是柳婶以前上街摆摊卖家里的山货时,从临摊的一个猎户家的媳妇那儿听来的。她那时倒也动过养兔的心思,可是她也没有兔种,也没有经验,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养几只鸡。
何素养了几天后,也觉得还不如多养几只鸡,养兔的事也就彻底交给了月儿。就是养死了也没事,大不了她多去几次山上,打长成的兔子回来直接吃。
月儿每日养着兔子,越看越觉得它们可爱,恨不得每天抱着,自然也就细心喂养它们。有人好好喂着,它们倒也不知愁,很快就肥了起来。
隔了一段时间,何素见月儿还在喂兔子,想看看还剩下几只,这一看才发现兔子已经长大了。
“是不是可以吃了呀。”何素打量着它们说道。
喂兔子的月儿一僵,抬头震惊地看向何素,见她并不是在说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细想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