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萧显重本来就想过替朱应俭做事。他的身份尴尬,有一个朝廷中人罩着总是好的。朱家也不是一般人家,有宫中淑妃在,有小皇子在,旁人不敢随意动朱家。
就是不提朱家,单说朱应俭这个人,也是值得相交的。萧显重几次与他来往,都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这种似乎不着痕迹处处替人着想的待人方式,想来能得不少人真诚相待。
萧显重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人的,也被朱应俭的态度软化了。
不过他归他,何素这事却得另算,一想到何素被别的男人说服,他心下总归有些不舒服。
朱应俭也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于许多人家来说是失礼的,但是于萧何两人,他却不知是不是也一样。他是知道萧显重的,也知道他有一个夫人,也就是生下月儿那位。何素显然并不是月儿的生母,她和萧显重现在以夫妻相称,究竟是不是,他也无从得知。
若两人只是露水情缘,萧显重只是视她如妾,这事就得另算。
就算是共患难,许多男人也不见得会记女人的好把她视为人生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有些人还会觉得这是女人应该做的。就像萧家流放时,萧显重倒是痛快地放了妻女,可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也有不少,还有人逼着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上路的。
他们的想法也许是世间男子的普遍想法,自己的妻儿就是死了也是他的人,怎么能回去岳家改了姓氏。正妻尚且不能脱身,原本就爱重的妾室就更放不得了,有些人在路上还有几名姬妾侍候,甚至有把姬妾送去贿赂护送他们的官差。
朱应俭知道萧显重并没有这样做,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这样想过。何素的来历他到现在也不清楚,瞧她的年纪就是跟人成过亲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萧显重与她在一起,难道真是要娶她为妻?如果有了其他办法,他是否还愿意要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妻子?
若是萧显重想要继娶一个身家清明的女子,他是能帮上忙的,就算朱家相识的人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儿,合适的干女儿却有不少。可他却没有在萧显重面前提起这个话,他已经有预感这话提了也只是自讨没趣,他可不做这些凭白惹恼他人的事来。
也许何素来历不明的事,在萧显重那儿并不算是个事,且若萧显重真的把何素当成夫人,其他女子他怕是再也看不进眼里了。朱应俭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世间如何素这般的女子,他是真找不出第二个来。何素很特别,不管是她的言谈,还是她的能耐,都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女子若是太与众不同,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男人是容不得夫人如此的,可是他看萧显重的态度好像已经容下了,若是如此,两人的关系就比他想的还要稳固。
这于他也是好事,萧显重是他本来就想要拉拢的,何素瞧着至少面上是听萧显重的,他拉拢了何素就等于拉拢了萧显重,或者说,他拉拢了何素等于拉拢了萧显重。只是他一个男人拉拢何素,也许会让萧显得心生不满。
笑了笑后,朱应俭说“贤弟和弟妹都是能干的,只怕你们嫌弃帮我这一介商贾,怕共事失了身份。弟妹出面倒还好说,贤弟这儿若是伤着名声就不好了。”
“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在意什么名声,朱二爷有用得上我们的尽管开口就是。”萧显重笑道。
“贤弟可不能拿话诓我,若是贤弟真肯来帮我,我以后可就要拿事来烦你了。”
“朱二爷不嫌我愚笨,不怕我误了你的事才好。”
“贤弟比起我来可要聪明多了,不然怎么会是你们在岗上村救了我们呢。”
“凑巧刚已,朱二爷以后可莫再提了。”
“是是是,我们以后只聊将来。”朱应俭笑着应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何素就回来了。要说何素回来的时间,比朱应俭想的要早一些,朱应俭没从常风那里看到什么特别的表示,可见这第一天训练还是很顺利的。一起用了晚饭后,他告辞离去,到马车上问了常风,听了几个字后,他就吩咐外面的马车先别回府去青衣巷。
刘长旭的新宅子就在青衣巷。
朱应俭到时,刘长旭正在用饭,他跟侍候他用饭的秋萍对看了一眼,便让她先退下,让人去请了他们进来。
“可用饭了?”刘长旭待他们进屋时问道。
“刚用。你且吃着,一起来听听今日训练的事。”
朱应俭说着,在饭桌不远处的茶座坐了下来。他来刘长旭这儿都来熟了,府里其他下人在两人说话时都避得远远的,就连他的茶都是常春帮着泡的。
若是他来说其他要紧的事,才吃了一半的刘长旭也许就放下碗筷过去陪他用茶,可他是想让他听训练的事,想来一个女人教人也不会有多厉害,他也就继续端坐着用饭。朱应俭在他面前都失礼了好几次了,他偶尔失仪一次也不算什么。
待朱应俭的茶上来后,常风就在他的示意下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包括后面何素对操场的改造等等。朱应俭听了觉得很是有趣,时不时发出惊叹声,目光还跟停下筷子的刘长旭对看了一眼。待常风说完,刘长旭漱了口后,倒也感慨了一句。
“也不知她的什么出身,怎么会懂这些。”
“可惜汤叔没在,不然还能请他参详一番。”
朱应俭提到的汤叔原是徐平在军中的旧部,徐平素来豪爽,与军中旧部都是以兄弟相称,所以朱应俭才会称这位汤直为汤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