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显重拿到俞氏给他留下的荷包后,当天夜里就把荷包折开了。荷包里面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百两于许多人家来说能用上好几年,但是想买下一间濠州的宅子就有些少了。就算勉强买下了,他之后还得养病吃药,一时难有收入,剩下的钱也花不了多久。
何素那里倒还有钱,他上次给她的珍珠项链她还好好收着,可是这东西既然已经给了她了,他断没有再找她要回来拿出去当了换钱。再说,他已经用了何素不少钱了,真的不想再靠她养着。早知道就该跟赵氏说先租一个房子,或者去临近的小镇上找房子,等过些日子再搬到府城里来。
“今年年岁不好,南方的灾祸刚定,北边又闹起了雪灾,周边镇上许多人家都想住到府城里来了,使得府城的房价涨了不少。你们若是想在这个时候买到称心的房子怕是不容易。”
萧显重也是考虑到了灾情才想住到府城里,现在听朱应俭这般一说,反倒是心定了。左右都买不起,倒不如先租着。
“若真是如此,也就只有先租了。”
“既如此,你还不如住在我这院子里,反正这院子还空着。若肖兄觉得住在别人家里不自在,我将这宅子赠与你便是。”
“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萧显重连忙推辞。
最近遇到的好人是不是有点多,不是送地,就是送房,她不解地看朱应俭,却见朱应俭在萧显重移开目光的时候朝何素投去询问的目光。何素想了想,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问她想要五百两还是房子。她要房子做什么?又不能藏在她的荷包里,也不能卖了换钱,她当然要拿得到手的银钱了。
再说了,都说了外面乱,濠州就一定安全吗?要是连濠州也乱起来,她得了这屋子有什么用,搬又搬不走,还不如直接拿钱实在。
见何素微一皱眉,朱应俭也读懂了她的意思,她这还是要钱。朱应俭倒不是舍不得五百两银子,要是他真死在乱民之手,他那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的夫人还不知会如何。他就是不懂,一个女人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还要瞒着她的夫君。
这些日子下来,他看得出萧显重跟何素关系并不差,凡事都有商有量的,如今正是两人要安定下来的时候,她却不顾大家,只顾着自己的小金库。朱应俭自是知道高门大户多的是这种女子,只是何素瞧着的却不像是有这样心思的。
不过她若真的是个爱钱的倒好,倒让人可以安心来往,人总是有点缺点才能让人放心。
朱应俭和萧显重说了几回,萧显重还是不肯收下院子,不过应下若是他托旁人找的房子不好便搬过来。
“好吧,萧兄可不要再客套。”说着,朱应俭又从袖中拿出一块铜牌递给了萧显重,“你以后有事来朱府,把这牌子交给门房,便会有人进来通传,我若不在,你找常春也是一样。”
“多谢了。”
萧显重接过铜牌,见上面除了刻着一个“朱”字并无太多图案,倒与萧府以前的腰牌有几分相像。大户人家的牌子设计差不多,顶多上面的纹路有些不同。一般下人用的是木牌,给特定客人用的是铜牌,给贵客用的是玉牌,萧显重如今能得一块铜牌已经算是朱应俭高看。
朱应俭会给萧显重这块牌子,多少也是看在何素的面子,萧显重的能力如何他还不清楚,何素却是深藏不露,光是他们来濠州的路上她几次带他们避开险情的能力,就足够朱应俭重视。朱应俭手底下有只商队,带头的护卫都是行伍出身,有一位还曾任斥候。
观何素行事自有章法,与这位斥候颇为相像,朱应俭也更好奇她的身份了。他不是没想过她会不会是哪里的细作,但是一个细作跟着萧显重,这事怎么想怎么怪异。
萧家流放路上出事后,倒有传闻说萧家人手上有个什么名单极为要紧,灭口的人就是冲着名单去的。如果真有这份名单,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萧显宗身上,跟萧显重又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这细作还把两人弄混了,萧显重有女儿的事就跟萧显宗不一样,这得要怎么弄混?
他没想到何素还真的就是弄混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会发觉。
现在何素坚定不移地跟着目标人物,准备在男主上位后,跟萧显重躺赢。这位没出现的男主,说不定是因为萧显重救下了月儿,跟萧显重错开了,但是男主总有一天会为萧家平反,到时候萧显重只要跳出来跟男主相认即可,多省事。
这是她能脑补到的最好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是否值得推敲,她才不管。
中午,他们吃得是朱应俭在外面定的席面,何素只在小镇的馆子吃过,当时并没有吃到让她惊艳的食物,她还以为是古代的厨艺还不行,现在想来,还是她见识少的缘故。
松鼠桂鱼、焖鹅掌、蟹肉羹、樱桃肉、三鲜鱼翅……这可以说是何素穿越过来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比陈家的年夜饭菜色还丰富,镇上哪户人家都没有这么好的菜。
果然还是得有钱,何素由衷地想,如果没有钱,这些菜别说吃了,连听都没处听去。萧显重倒是吃过这些,却也有停不下筷子的趋势,他也快有一年没吃上好东西了。
月儿也是如此,她有三个大人轮番给她夹菜,倒是可以乖乖自己吃饭,但不管谁夹过来的菜,她都是一口就吃了,还会一边嚼着一边目光盯着自己想吃的下一道菜猛瞧,小时候学的那些规矩,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