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东西。”赵氏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当初她出嫁时,俞氏曾给过她一个缝住的荷包,说里面的东西若将来有个万一的时候可以给萧显重。赵氏摸着像是一张银票,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小心收着不曾打开来看过。
萧显重也知道这银票的事,也知道数目不大。俞氏虽想着以防万一,但也没有真的觉得会有万一的一天,她想着的万一,无非是他被家里排挤无处容身。荷包里的银子虽不多,不足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在外面寻个地方暂时落脚却是可以的。
除了这个荷包,赵氏又拿着一个匣子,里面有她想着要给萧显重的地契和一些散碎银两。
“您也别嫌少,有了这些能把日子先过起来。你要是住在濠州府,我们以后就近了,家里缺点什么尽管说,小的……我绝不推脱。”
“不用如此,姑姑,你快把这些收起来。”萧显重一看清匣子里的东西便连忙推了过去。
“您别跟我客气,快拿着。”
“真的不用。”
两人又推了好几回,萧显重总算是让赵氏收回了地契,但却收下了散碎银子。在门口一直听着的王荷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心疼银子。何素这会儿也听出这是谁了,看来赵姑姑家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欢迎忽然冒出来的“新亲戚”。
“看我,光顾着说话,连茶也不记得上。”赵氏忽然回过神,又招呼他们去屋里坐,客人来也不好总在院子里站着。
“白水即可,我们喝不了茶,”他还在喝药,月儿又小,都不能喝茶,说着他看向何素,“你要茶吗?”
“不用,我也喝白水吧。”
“真不要茶,家里还有上好的毛尖。”赵氏客气地问。
“真不用,姑姑不用这般客气,以后还要常走动呢。”何素说道。
“行。”
赵氏乐呵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对何素的身份吃不准。昨天她也没有细想,觉得左不过就是萧显重屋里的人,她家少爷这般好,身边总会有几个有情有义地跟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赵氏皱了皱眉,端着白水出来时又打量了何素几眼。生得倒不差,年纪也不小,莫不是萧显重娶的那位罗氏。
她知道萧显重成亲的事,却不曾见过罗氏。
“昨天我一时高兴都忘记问了,不知娘子怎么称呼?”赵氏递水给何素时问。
“这是何氏,新娶的。”萧显重简略说道,还跟何素交换了一下眼神。
何素干笑一声,不知萧显重眼神的意思,她这么一认不是就被成亲了吗?除非是以后不跟萧显重混了,不然别人都当两人是夫妻。
赵氏在脑中补了一段公子落难、农女相救的戏码,看何素的目光就带了一分挑剔。在她心里,萧显重自然是千好万好,就是落难了也不能娶一个出身贫寒的。但萧显重身边又的确得有个人照顾,再说,救命之恩总不能不报,她家公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默默为萧显重叹了一口气,两人略说了几句话,赵氏就问起萧显重的打算。
“我一时也想不好,还得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打算起来。重活怕是干不得了,开铺子什么的,怕是得要人提点提点。”
“是,养好身体最要紧,其他事慢慢来。你要是想做些小本生意,我家那口子定能帮你出出主意,他人面广路子多,前些时候还眼热说这阵子跑商定能赚个大的,也不怕送了命。”
“跑商呀?”萧显重默默想了起来。
“您可不能做这个。”赵氏一着急,把刚刚改过来的尊称都忘记了。
“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既然姑父做得,我也可以试试。”
“不行,现在外面太乱了,他也就是嘴上说说,也不打算真的去。”
“姑姑多虑了,我现在的身子就是想去也去不成。”
赵氏才想起这事,粗一看萧显重的脸色倒看不出他身体差,一时就给忘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托给姑姑,我想在濠州城里找间宅子,地方不用大,就我们一家三口住就好,最要紧的是清静。”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让当家的去打听。”
“那就有劳了。”
“你也不要如此客气,我们这一星半点的,哪及得上姨……当年对我的恩义。她怎么就病逝了呢,还是在感华寺里?”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生老病死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虽是如此,令慈一向要强,却……唉,不说了。”
“姑姑也不用太感伤,家母生前念了一阵佛后,已经看开许多。”
“那就好。”
赵氏抹了抹泪,心里想着就算俞氏在庙里吃了苦,也好过她跟着萧家其他遭遇后面的事。想当初俞氏和大夫人言语上也有过几次交锋,俞氏还掉过孩子,现在想来,那福薄的小姐没出世反倒是好的,不必受后面的事牵连。就连萧府也整个没了,人真要到后面才看出胜负,唉,其实也没有什么胜负,俞氏都不在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话后,萧显重就告辞了,约定了三天后再来问房子的事。
“你现在在哪儿落脚,要是住得不舒坦,还不如住到这儿来。”
“姑姑放心,我有地方住。”萧显重笑笑,也没有说到底是住在哪儿。
赵氏也是个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