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赵屠户吧?”徐钦略作思索,转而对那屠户问道。
“这位公子,莫要轻信这两个骗子。”
见徐钦前呼后拥不像是一般人,这屠夫做贼心虚,自然不敢太过造次。而且徐钦没有一上来就拉偏架,而是详细询问情况,恐怕和那个兔儿爷的关系也不深,因此也态度急转,变得极为客气,只顾往别人身上扣帽子。
“嗯,本公子虽不是朝廷命官,但路见不平也当出一分力才是。你这副形象是何缘由?”徐钦见他衣衫不整,甚至眼窝还有明显的淤青,于是自然出言问道。
“那厮见偷骗不成,便要强抢在下的银钱,众乡亲都看见的,他可抵赖不得,还望公子和诸位官爷给小的做主啊!”
难怪引起了这么多人围观,这蠢妞还真是热血,仗着有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真来行侠仗义了?本来也就是几两银子的小事,这一闹,不还原真相还真不行了。也亏得徐钦见这屠夫脸上有点儿淤青,身上衣衫也有几处不自然的破损,多问了这么一句,否则非得被她带沟里不成。
“你放心,本公子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连认识都不算。若是你在理,本公子一定帮你主持公道!你说这银钱是你的,那可否也说说这银钱如何得来?”
也不管旁边西贝公子胀红着脸,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徐钦只顾给自己营造一种公平公正的形象,以降低这屠户的警戒。
“公子,小的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银子自然是做生意赚回来的。您看,这一斤肉三十文,有些客官拿的是散碎银子,咱也得收了。咱也知道,朝廷不准乱花银钱,于是用布袋子装了,准备攒多一些再去换钱钞,可没想到这…”
没想到这屠户也是个人精,知道日常经营直接收银钱是违法的,于是事先将自己摆在弱势的地位。这下徐钦总不好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以此为借口对他发难了。
只是他没想到,徐钦根本就没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面对区区一个奸猾的屠户,他要的是还原真相的实锤,根本用不着投机取巧。
“嗯,这下就真相大白了!诸位都听到了,双方争执不下,都说这钱是自己的,一个说是从各处借来的买药钱,一个说是卖肉挣来的,那这银钱究竟是谁的,这些银钱马上就能自己告诉我们!”
徐钦此言一出,现场立马炸了锅。围观的小老百姓议论纷纷:这小公子莫非还是个得道高人不成?能让银钱自己说话?
“公,公子,这,这会不会…”巡卒小队长此时满头是汗,生怕这位小爷没个轻重,把事情越搞越大。
倒是西贝公子没空去关注他是否要施法,只是被他上一句的“我们不熟”气得不轻,又见他的几个高手护卫虎视眈眈,想要上手揍他一顿也不可能,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徐钦也不管各方反应,马上派了了一个护卫去旁边的小饭馆找了盆干净的热水。热水很快端来,他又让巡卒小队长将钱袋打开,小心地将里面的散碎银子放到水里。
“大家请看!这水面上可以半点油污?没有!那试问这位屠夫,你倒是挺爱干净的,莫非你每次卖肉收钱,还都要彻彻底底地清洁沐浴一番么?!”
屠夫闻言,顿时知道大事不妙,想跑却又不敢,只是呆立当场,然后轰然跪倒在地。这下在场的人大多也就反应过来了,这屠夫卖肉满身油污,尤其是双手,远远看去都油腻发亮,经过他手的银钱怎么可能一点儿油污都没有?两个反应快的巡卒已经靠上去,将他稳稳制住。
“可,可公子,这如何解释屠夫比这妇人更清楚数目呢?”
“呵呵,这个其实也简单,这妇人丈夫从各处借来的银钱,又都是散碎银子,汇总之后总还是要确定一下数目的吧?最方便的就是找有称的邻居借用称量一番。既然二者本就是邻居,那极有可能这妇人丈夫就是找的屠夫借称,就算不是,屠夫无意间从他借称的邻里处听来数目也并非不可能。”
当有了充足的证据,少量合理的细节推断当然才具有说服力。在场的吃瓜群众想想,果然也是这么回事,于是纷纷夸赞徐大少机智过人。
“铁证如山!你可还敢抵赖?!赵老三,跟我们走一趟吧!”
送走了诈骗不成的屠夫和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小队,徐钦也是在心里暗自骄傲了一番,毕竟怕麻烦是一回事,行侠仗义成功也是很爽的一件事,尤其是这种以智商碾压的方式。
见事情解决,徐钦扭头就打算直接离开,因为他和西贝公子是真不熟,而且这个家伙脾气是真暴躁。虽然嫉恶如仇是好事,但略略还有些心虚的徐钦可一点儿不想和她再见了。
“站住!”
不曾想这家伙丝毫没有给人添麻烦了的自觉,反而是很趾高气昂地唤住了他。
“你还想怎样?”徐大少无奈地停步。
“那,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说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次总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咱们之间就两清了。”
理所当然个屁!两清个毛线啊!徐钦真的很想吐槽,莫非无意搂了一下你的肩膀,差点儿没被你砍死当场,又赔礼道歉了,你还觉得欠着你呐?!
徐大少心里哭笑不得,扭头不自觉地打量了她的身段样貌一番,心中暗叹:不过这妞若要真是以身相许,做个小妾倒是不亏。只是深知这妞脾气超火爆,他当然也不敢真把这话说出来,否则估计又是一场全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