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退后两步坐在锦杌上,眉头深锁低语道:“不是让着他们,而是争不过。我没了法术,大声说话都觉得没有底气。”
老文心中涌起酸楚,“您就是吃多了药,等药劲儿过了就好了。”
“唉!兴许不是因为药呢。”裴锦瑶朝山鼠精摊开手板。山鼠精掏出两块董糖放在她掌心,“您别难过,吃糖甜嘴儿也甜心。”
“听听,您听听。小耗子说的多好。”老文温声宽慰,“妖精都能学懂事,您的法术也一定会回来。”
小密探紧抿着嘴唇。老文叔现在说话跟裴神机使差不多少,也是四六不挨边。
“您想去就去吧。柱子都是您审的,他的相好到在衙署您也该去瞧瞧。”小密探从桁架上拿来薄斗篷,“您就披着这件去,显得个儿高。”
裴锦瑶张大嘴巴用力咀嚼董糖,含混不清的说道:“披上!会会相好!”
“祖宗诶……”老文用衣袖擦拭额角,“那是细作!”
……
张淼得知在东厂探子的协助下捉到了柱子的相好,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眼下最要紧的是问出东真究竟有何阴谋。
不过……全赖裴神机使和东厂探子才得以顺利擒获东真细作。张淼心里有点泛酸。裴神机使小小年纪就这般出色,再过几年还了得?转念又想,裴神机使不似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好生与她相处就是了。打定主意,心中不由得豁然开朗。
张淼到在刑房时,罗子正大马金刀坐在条凳上吃茶。见他来了,笑着说道:“晌午喝多了丸子汤,吃点茶解一解。”
妖精汆的丸子嘛,他也喝了。而且还是妖精亲自给他送的。
张淼在罗子正身边坐下,挑着眉说道:“汤还凑合,老文卤的鸭舌味儿不错。”
罗子正哦了声,“是不错,可惜没多少,不够吃。”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舔了舔嘴唇。
被捆在木架子上的贞娘自始至终眼帘低垂,目无表情。
张淼用下巴指指她,问道:“怎么不精神?挨打了?”
刘副将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回张大人话,末将去到贞娘藏身的小院时,她就是这样。”初时他还以为是东厂探子对贞娘动刑。可是……老文说他们东厂根本不会滥用私刑。都是把人带回刑房慢慢审。在外面把人弄得血呼流啦有损东厂名声。
刘副将疑惑的蹙起眉头,他就想不明白了,东厂还有名声吗?当然这话他不敢问老文,只能暗地里想一想。
“可能是受了惊吓。”刘副将沉声道:“那处小院破旧阴森,她一个女子在那过夜哪能不怕?”
不是人人都像裴神机使天生就有一副熊心豹子胆。
张淼盯着贞娘看了片刻,“该不会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罗子正十分诧异,“你怎么知道?”
“话本子上写的,是凡撞邪或是鬼物缠身见到阳气过盛的人自然会萎靡不振。”张淼捻起胡须,“越看越像。你瞅瞅,她是不是目光闪缩。”
罗子正面带疑惑,“什么话本子还写这个?”
“《裴氏捉妖记》啊,我昨儿不是整套借给你了?你没看?”张淼有点不高兴,“给你你又不看!”
他没腾出空。罗子正唇角微坠,“我刚看个开头。”
这倒也是情有可原。张淼没有继续追问,话锋一转,“既然人都抓回来了,就审吧。”
按照以前就是鞭子板子外加炭火盆。衙差们互相交换个眼神,合力将贞娘绑在老虎凳上。搬出黄表纸垃辣椒面还有一条漂亮的流苏穗。
看来是要学裴神机使那一套。张淼和罗子正也不催促,吃着茶等。
待东西预备齐全,张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怎么这么呛鼻子?”
衙差赶忙回禀道:“两包辣椒面刚刚好,小的没敢放太多。”
他平时挺能吃辣呀,怎么闻不了辣味呢?张淼揉揉鼻子,眉头拧成川字。罗子正挺高兴。他一飞就吐,张大人闻着辣味打喷嚏。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
张淼用帕子捂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微红的眼,低声问立在身侧的衙差,“裴神机使怎么没来?”
他上哪知道去?衙差想了想,回道:“女孩子出门讲究多着呢。”
张淼立马想起自家夫人出趟门有多麻烦。裙子的颜色不但要跟首饰鞋子相配,就连马车上挂的窗帘子拉车的马也得能衬得她白净才行。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张淼略略颔首,“咱们先审着。裴神机使来不来都成。刑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姑娘家避讳着点没坏处。”
衙差笑着应是。心里觉着张大人这话说的不对。裴神机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在京城的时候还时常出入东厂刑房呢。兴许是晌午吃撑了懒得动弹。
正琢磨着,那边已经给贞娘蒙上第一张黄表纸。
罗子正端着茶盏时不时吃一口。张淼时不时打个喷嚏。两人都没空说话。
看了一会儿,罗子正大为不解的问道:“她怎么不挣扎?这……不对劲儿吧?”
张淼也有同感,刚要说话,就听裴锦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不定她是个硬茬子。”
罗子正和张淼循声望去,裴锦瑶披着薄斗篷含笑走了进来,“我听老文说她落网的时候也很镇定。”
张淼瞥了眼老虎凳上的贞娘,“您瞧瞧,跟挺尸似的。的确不大对劲。您说她会不会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归根究底张大人还是想看看裴神机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