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低声叨咕一句,“兴许是被夫偷汉。”
山鼠精吃惊的瞪大眼睛。老文叔竟然当着裴神机使的面说“被夫偷汉”?他之前还叮嘱它不要在裴神机使面前乱说话。
真是的!他自己倒是说的挺溜。
裴锦瑶乜了眼老文,弯起唇角浅浅笑了。
裴神机使什么意思?难道老文叔误打误撞说中了,由正媳妇真的背着由正在外头有相好?应该不会吧?由二姑说她整天都不出门。不出门如何私会?山鼠精皱起眉头冥思苦想。
里正眨巴眨巴眼,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声了?
小姑娘念诵咒决的声音渐渐减弱,眼前景致也渐渐褪去颜色。破败的小院重归宁静。裴锦瑶望望天色,对小密探说道:“今晚就在此处做法。你架着薄毯去钧州接罗将军和张大人过来。”
他……架着薄毯去接人?小密探高高兴极了。裴锦瑶掏出符纸化了张薄毯,小密探兴高采烈的踏上去朝裴锦瑶挥挥手,“小的去去就回。”
山鼠精也挥动着手臂,羡慕的喃喃自语,“能自己飞,多好啊。”
老文一把拽住山鼠精的胳臂,“只要你用心办差,以后有的是机会自己飞。”
裴锦瑶背着手在院子里这瞅瞅那看看,最终绕到那堆朽了的木料边上,唤声:“老文。”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老文笑眯眯的应了声是。
裴锦瑶沉声吩咐,“挑几块能用的垫桌腿。”
山鼠精和老文布置好一应物事,小密探架着毯子回来了。张大人红光满面,跟里正热情的攀谈起来。罗子正怀里抱着长枪,一下了薄毯就无精打采的坐在门边。
小密探摇着头说道:“罗将军又吐了。”
山鼠精有些担忧的望着罗子正,“还能拿得动抢么?”
“怎么不能?”小密探竖起眉眼,“缓缓就好了。你快去给弄一碗热水泡几粒梅子给罗将军压一压。”
山鼠精麻溜去办。
裴锦瑶挨着罗子正坐下,详详细细跟他讲述村里丢孩子的前因后果。罗子正听的十分认真,不时颔首。
傍晚,里正送来一桌席面。虽说菜色简单,味道却不差。裴锦瑶吃的满嘴油光,罗子正捧着一碗米粥小口喝着。
张淼给罗子正夹了点凉拌桑叶芽,“用点清淡的挺好,要不回去的时候还得遭罪。”
罗子正皱起眉头,“唉,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能飞。一飞就犯恶心。”瞟了眼小嘴不停蠕动的裴锦瑶,压低声音问道:“咱们都不在,太子殿下那边不会有事吧?”
“不会!”张淼一脸笃定,“阿发领班去西跨院跟东厂探子好一通嘱咐。”
罗子正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方才走得匆忙,应该把太子带过来。”
“带他来受了惊吓怎么办?”张淼凑到罗子正耳畔,声音压得更低,“一看他就不是个恶胆子大的。他受惊是小,若是扰了裴神机使做法事儿就大了。”
罗子正神情一肃,“能否保住钧州粮草全看裴神机使的了。”
“还有那七个孩子。”张淼有意无意又瞟了眼裴锦瑶,“虽然裴神机使没有明说,但我总觉得那七个孩子凶多吉少。”
罗子正拍拍张淼手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管好好捧砚台。”
张淼连连点头,“我特意多啃了几个凤爪,以形补形嘛。”
……
圆月挂枝头,微风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窗棂。
亚姑盘膝坐在由蜡烛组成的五星阵中,七个孩子被捆缚住手脚丢在墙角。待到子时,她就会催动阵法。亚姑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她等到一个既能报仇又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只要她帮助康王得到钧州粮草,那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什么白巫,什么裴神机使都要靠边站。亚姑骤然张开眼睛,扭转头瞟了眼那七个被迷昏的孩子,恨恨道:“想要烧死我?将我沉塘?哼!我就让你们最疼爱的小孙孙尝尝被火烧被水淹的滋味。”
话音刚刚落下,有一把熟悉的声音轻轻唤她,“阿雅!阿雅!”
亚姑心尖打了个突,“谁?谁在说话?”
屋子里仿佛立刻陷入死寂,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回应。
亚姑经决定四下望望,确定屋里只有她和那七个孩子才长舒口气。一定是她近来没睡好,所以……脑子不大灵光?
兀自思量着,“阿雅,阿雅”呼唤声不绝于耳。亚姑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大口大口喘息着,在她眼中充满惊惧。
亚姑不断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早就死了。
然而一声高过一声的“阿雅”令得那段她不愿回想的旧时光历历在目。
四岁前的事情她统统不记得。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时,她已经身处由家村。她有爹娘有爷爷。
那时的她以为其他小孩子跟她一样需要背诵咒决,爹是娘口中的“废人”。爷爷活着的时候,她很开心。可是,当她学会更多咒决,娘告诉她要用在爷爷身上才能进境飞速。
于是,爷爷死了。过不多久,爹爹疯了。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爷爷的死“死”和爹爹的“疯”都是因为娘教的那些咒决。爷爷和爹爹死后,家里只剩下她跟娘。
就在她们决定离开由家村的那天,二蛋他奶突然上门闹事。她的腿摔断了。娘很生气,气她如此孱弱,更气她为什么不用巫术惩戒二蛋家的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被气势汹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