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和冯嘉同时向殿中合抱粗的柱子瞟过去。
刘俶要是能自己撞上去就好了。可惜他是个凉薄的,不会为了敬妃放弃荣华富贵或是性命。
冯嘉上前搀扶刘俶,“殿下,地上凉的很。您快起来吧。”
这一次刘俶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顺势站起来,哽咽着唤声:“父亲……”
仪风帝摆摆手,“行了,你不用多说。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刘俶反手抹了把眼泪,哀求道:“孩儿想去见一见母妃。”
“见了又能如何?”仪风帝语带不悦,“方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懂?你若执意要见,就去见。见过了也不用再出来,就在那待一辈子吧。”
刘俶撩起眼皮看向裴锦瑶。
裴锦瑶眼帘低垂如老僧入定一般。她知道刘俶在给她使眼色,她也知道刘俶想让她帮帮腔。
呵呵!她才不管呢!
裴三无视他?!刘俶气呼呼的去看冯嘉。
冯嘉袖着手,目光紧紧锁住仪风帝。仿佛随时听候主人吩咐的看门犬。尽忠职守,不敢有半分懈怠。
一个两个都当他是死的?刘俶收回视线,“父亲,孩儿可否给母妃写封信?”
仪风帝点点头,“写吧。”
横竖都不会交给敬妃就是了。写不写没什么所谓。
刘俶得了仪风帝允准十分高兴。从地上捡起纸笔放在书案上,也不用冯嘉伺候,自己研磨铺纸。
冯嘉觑了眼仪风帝神色,从外面叫来几个小黄门将地上散落的奏折等物拾起来好好归置。小黄门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殿中也没人说话,一下子静的令人犯困。裴锦瑶强忍着才没打瞌睡。
研好墨,刘俶提笔思量片刻,刷刷点点写起来。裴锦瑶偷偷瞄了眼,无非就是什么保重身体,勿挂勿念之类的说辞。
刘俶不会傻到会相信敬妃与人私通还能活命。这封信应该是写给仪风帝看的。以此证明他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
啧啧,真是不一样了。回头打听打听刘俶这些日子都吃什么,她也依样画葫芦弄给小耗子吃。没准儿就把小耗子吃成心眼最多的妖精了。
冯嘉将书案收拾妥当,刘俶的信也写完了。吹干墨迹,刘俶将信笺捧给仪风帝,抽抽搭搭的说:“父亲,孩儿恳请您念在母妃侍奉您多年的情分上,派几个得用的人随她去冷宫。”
仪风帝揉揉眉心,“你退下吧。”
刘俶向仪风帝深施一礼,起身时瞟了眼裴锦瑶。裴三和冯嘉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帮母妃求情,这个仇他记在心里了。
刘俶刚离开崇贤殿,仪风帝就催促冯嘉去给敬妃送毒酒。顺便将刘俶写好的信一并交给冯嘉,“这封信留给敬妃在黄泉路上看吧。”
冯嘉向来乖觉,“奴婢等敬妃娘娘饮酒时把信烧了,这样两不耽误。”
仪风帝满意的弯起唇角。所以说,有些事只能交给冯嘉去办。
裴锦瑶和冯嘉一齐出了崇贤殿,两人同时抬起胳臂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再吐口浊气。
“冯大哥。”裴锦瑶擎着孔雀翎子的手抖了抖,“我就不陪您去给敬妃娘娘送行了。您是知道的,我见不得人中毒吐血。哪哪儿都是红彤彤的,怪瘆得慌的。”
呵呵,辣椒水不也是红彤彤的吗?裴神机使还就着安道姑的大红脸吃了整盘煎饺呢。
“您快出宫吧。不是还得练卜卦吗?可别耽误了正事。”冯嘉捏着袖子印印脸上的汗,“刚才可把我吓着了。”他瞅了瞅跟在后面端托盘的小黄门,凑到裴锦瑶耳边,压低声音,“我还以为陛下会看在太子求情的面上不杀敬妃呢。”
裴锦瑶提起衣袖遮住半张脸,“陛下若是不杀,咱们就把他拽屎坑里一块泡着。”
“小裴!可不敢乱说。”冯嘉神情慌张,裴锦瑶抿嘴偷笑,“冯大哥,我做弟弟的断不会坑您就是了。”撤去衣袖,向后退了半步,“我这就出宫了。”抖抖手里的孔雀翎子,苦恼的说道:“神机司好像没瓶子适合插这东西。对了,安道姑那边您多派几个人守着。要是被……”亮晶晶的大眼睛往凤懿宫方向斜了斜,“灭了口的话咱俩就说不清了。”
冯嘉连连点头,“你放心。宫里的事交给我。”
“成,那宫外我就帮您担着点。不过我没什么本事,要是有什么不周全,您千万别怪我。”裴锦瑶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仁塞进冯嘉手里,“您吃这个垫垫肚子。”
冯嘉望着掌心的瓜子仁粗略一数,大概二十多粒。裴神机使终于不把他当鸟儿喂了。
“还是我兄弟想着我。”冯嘉攥紧手里的瓜子仁,“你快走吧。有事使人来说一声。宫里要是有动静,我也给你递信儿。”
裴锦瑶抖搂着孔雀翎子刚一踏出宫门就吩咐小密探去安道姑的居处取“东西”。
小密探望望天色,歉疚道:“裴神机使,这活儿得天黑才好办。”
裴锦瑶手腕一抖,孔雀翎子颤两颤,“带个大点的包袱皮。”
“得嘞。”小密探不住点头,“小的一样不落都给您搬回来。”
裴锦瑶把孔雀翎子交给小密探,背着手在前边走,“敬妃娘娘不中用了。”
小密探惊讶的啊了一声,快走几步追上裴锦瑶,往左右望望,见没人注意到他俩才小声问道:“是您动的手吗?”
“说什么呢?”裴锦瑶板起脸孔,“我可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但您身上有股子浓浓的辣味。现在的东厂刑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