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冬季,花便开了,随着春风送暖,那花朵更是开的蔚若云霞,窗外的梨花树更是如千山堆雪,花乱如雨。
流水行云一般的琴声从阁楼里传了出来,伴随着缓缓飘落的花瓣,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雅飘渺之气。
何点点抱着一个花篮,正在小心翼翼的将那些梨花拣了起来,偶尔抬起头看那个阁楼一眼,漆黑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复杂,那个花篮里的梨花已经装了七分满,她看了看,伸手将花篮放在地上,踮起脚左顾右盼了半天,才看见有一支梨花开的极好,伸手小心翼翼的折了下来,尽量放轻动作不碰掉花瓣,看着那一支梨花落在手里,何点点不由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脸上梨窝浅现,倒是有几分甜美可爱。
小心翼翼楼,就看见琴后正端坐着一个女子,一袭素白衣裳,黑发只随意的用一支玉簪挽起,低眉垂目,却自有一股清雅风韵。
何点点看了一阵,却不知不觉琴声已经停了下来,白蒹葭看着何点点抱着一捧梨花枝站在门口,倒是盈盈一笑,道;“怎么不进来?”
她声音温柔,听在何点点的耳朵里,也是如流水一般悦耳,眨了眨眼睛,才猛然回过神来,就感觉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进来,道;“小姐。”
白蒹葭看她怀里的梨花开的正好,不由微微一笑,低声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都四月了啊。”
何点点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看着她抬头冲自己笑了一下,道;“点点拿梨花是回去酿酒么。”
何姑姑的梨花酿从来做的不错,而且跟一般因为在梨花开放时候成酒所以叫梨花春的不同,何姑姑的梨花酿里,是真正加了梨花,带着梨花味道的梨花酿。
清淡自然,便是一丝酒味也是极淡,是用藏过了冬天的上好香梨切成碎块,熬出汁液后滤掉渣滓,九煮九滤之后才能得到清澈透亮的梨水,那冬梨本就极为香脆清甜,最后蒸煮出来的梨水更是甜腻至极,却还要另外加蜂蜜,燕窝、冬日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甘草等物慢慢熬成梨膏,等要吃的时候,便取少许出来,加水冲开,刚入口会觉得清淡无味,但是细细一抿,却是甜中带清,清中带冷,冷中带苦,若有若无的苦涩中又透着一丝甜味,当真是清雅从容又让人回味无穷。
因为其颜色晶莹泽润如玉,又名“yù_rǔ膏”。
何点点点了点头道;“如今这梨花进入了盛花期,如今被风吹下来也是极合适的,等再开过一些,就会带一些涩味。”
照理花,梨花通离花,又因洁白如雪,往往被视为不吉利的象征,并不会种植在重要的地方,不过白蒹葭爱其纯美,对于这象征白家人也不是很在意,便在院落里植了梨树,却是养的极好。
白蒹葭嗯了一声,她还在家里的时候,何姑姑也经常来取梨花,只是这两年何点点大了,才开始让何点点来了,她倒是习惯的。
眼看这何点点将那梨花寻了个花囊/插/好,却一个恍惚,她心中颇有些忧虑。
一方面是担心素问,另外一方面也担心白抒怀的考试。
今生的考试时间并没有什么变化,前世她生产之后,白抒怀闭门三个月,然后出门就是直接去考试了,等她好不容易调养了许久有点力气精神好了些,白抒怀早已经考完了,那时候她还是担心白抒怀的,虽然知道白抒怀才华横溢,但是毕竟这天下不知道多少才子,白蒹葭虽然对自己哥哥有信心,成绩没出来前,也总是那不稳的。
这次虽然知道了前世白抒怀中了状元,,但是白蒹葭心中却到底有一丝不安,自从她重生以来,身边的人命运多多少少都被改变了,别的不说,素问忽然变成了贤王侧妃这件时间就足以让人吃惊了,她只怕自己万一耽误了白抒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这大半个月下来,白蒹葭倒是过了一阵极为安乐的日子。
如果不是每天晚上凌绝尘都会偷摸回来睡在她身边,倒是跟旧日她没有出嫁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每次看到凌绝尘,白蒹葭心情就不由有些诡谲。
倒是说不上复杂,只是大概是下定了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凌绝尘既然没什么举动,她也懒得去多想,反正就是每天半夜回来睡一次,他回来了白蒹葭早已经睡了,白蒹葭醒的时候身边的被窝早已经冷了,如果不是桌子上总是放着些糕点,那床铺也有凹下去的痕迹,
只是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倒也罢了,但是看着凌绝尘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白蒹葭心情就诡谲了起来,自打那天凌绝尘问过她喜欢什么外,就更是不见踪影了,倒是让白蒹葭暗自琢磨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凌绝尘问这个是为了什么,自己又有那里回答的不和他心意了。
有一种话叫做:“你不怕他做了什么,大不了见招拆招,但是你就怕他什么都没做,但是在你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做的时候,他偏偏又会做出点什么来。”
这种明明随时提起精神准备面对凌绝尘的刁难,结果却见人都看不到,但是偏偏你以为他消失的时候他又坚持不懈的刷着存在感。
这种种种矛盾下来,白蒹葭也只能靠着抚琴来安心静气了。
此时看着何点点将那梨花/插/在瓶子里,然后冲自己笑了一下,少女眉目如画,脸上还有些微的婴儿肥,笑起来两个梨涡儿却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