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定安候府母子俩回过神来,面对的就是空荡荡的院子,库房空了,正房空了,连奴才都少了一半。
定安候世子在气头上签了和离书,风一吹,他的理智又回来了,和他母亲一起,没几天就后悔了。
定安侯府虽然不至于是个空壳子,但也不宽裕,之所以奴仆成群,山珍海味,是有儿媳李宝珠的嫁妆撑着,绫罗绸缎铺子上每个月都往府里送,鸡鸭和整只的活羊,庄子上也是每个月都送,同时还有别的地里出产,都是成车成车的往府里拉。再加上为了讨婆婆欢心,李宝珠隔三差五的孝敬。
定安候夫人过惯了好日子,以至于都忘了是谁的功劳。现在没打回原形,常吃的燕窝没有了,喝惯的茶叶也没了,各处的管事拿着对牌找她支钱,弄得她焦头烂额。
定安候世子呢?以前每次出门李氏都会在他钱袋里放上足够的银子,是以他在外头出手十分阔绰。现在呢?他和朋友吃饭居然付不出银子,小厮回府许久才拿来银子,堪堪把账付了,走时朋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张悦然,她运气不错,生了个儿子。定安候夫人和世子都很高兴,她心中暗喜,李氏和离走了,凭世子对她的情意,再加上这个儿子,她的世子夫人之位稳了。
呵呵,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她也没高兴多久,定安候回来了,回府之前他就让人打听了府里发生的事情,一回府就让人把张悦然给绑了,按在春凳上打了个半死,连夜送去了庄子上。
至于送哪个庄子,没有人知道。甚至是不是送庄子了也没人知道。
然后定安候又雷厉风行地发作了夫人和儿子,把夫人送去家庙反省,儿子则打了二十板子,直接撵出去,什么时候求得李氏的谅解,什么时候才许回府。
至于张悦然生的那个儿子,按理说也是自家的血脉,养着就是了。定安候不,他直接让人把孩子送走了,不过是个奸生子,邹家不要。
定安候不仅心硬手狠,还非常有谋略。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戳了李氏的肺管子。就是李氏不再回头,这个孩子也不能留,有这个孩子在,谁家愿意把闺女嫁进来?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要是定安候在府里坐镇,定安候夫人和儿子还真不能搞出这些事情,他就是哄着也会把李氏供起来,让她心甘情愿生下嫡长子,心甘情愿给侯府掏嫁妆。
李宝珠并没有登门拜访,也没请金九音去将军府,而是约在外面见面。
一见面她就面带歉意地道:“我早就想跟东陵郡主道谢了,奈何------”她是和离之人,这段时日又在风口浪尖上,虽然是定安侯府不仁不义,但她的名声也不大好。她思虑再三,还是不要带累东陵郡主了。
金九音也没矫情,摆手道:“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孙凌菲以前就遇到过一个,那女人的夫君都和她庶妹搅和到一起了,她不恨渣夫贱妹,反倒怪告诉她消息的人。
幸好李宝珠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然她得能呕死。
“我没那么不知好歹。”李宝珠自嘲一笑,再次拜谢。她是真的感激金九音,要不是她点醒了她,她还被蒙在鼓里在定安侯府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和离之后,虽然伤心,但她心里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住在将军府,她觉得日子舒心多了。
金九音躲开,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见她虽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好,不由暗自点头,“不用谢我,种善意得善果,是你先帮的我,我就是还个人情罢了。”
李宝珠想起城郊初遇,对金九音的印象更好了,“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你对我却是活命之恩。”虽然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但保不住哪一天定安侯府那些人就对她起了杀心。
“我说,咱们就不用相互谢来谢去了吧?”金九音俏皮一笑。
李宝珠也笑了起来,“很是,若郡主不嫌弃,咱们以后以朋友相交。”
金九音道:“我们难道不是吗?”
李宝珠一怔,对上她清澈的眼神,心中一暖,“对,我们是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
随后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金九音也知道了更多关于定安候世子那个渣男的事。当然李宝珠懒得提起他,都是她的丫鬟莺歌说的。
“郡主您是不知道,奴婢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他自个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还怎么有脸来求我们小姐复合的?”
“日日到我们将军府外堵人,害得小姐都没法出门。要奴婢说他站在那都脏了我们将军府的地儿。”
“您说这人模狗样的,老天爷怎么还让他活着,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他?”
“奴婢要找人揍他一顿,小姐还拦着,奴婢真是忍不下这口气,祸害了我们小姐,杀千刀的,怎么出门没被车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