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什么?
她不想嫁给他也好?那她还能嫁给谁去?
“习儿,你不了,该懂事了,你崔钰哥哥他…他不是你的良人。”
她才八岁,她当真觉得自己还。
“早前看你们玩儿的好,娘还不知道怎么跟你,但既然现在你自己也不愿意,那正好,娘去跟家主,看能不能退了这桩婚。”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拉住了娘的衣袖:“为什么啊?不是我们姜家的女儿,只能嫁给崔家的人吗?”
娘觉得她不了,于是把那些真相告诉她。就是关于崔钰煞孤星,克家克族的真相。
她不明白,先生不是教过鬼神之不可信吗?怎么大人总是一套做一套,教他们孩子不信鬼神,自己却深信不疑?
娘黑了脸:“总之娘这是为了你好!你看他爹他娘还有他哥哥,越是亲近之人越是被他害的惨烈,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娘走了,是去找家主商量退婚之事了。
她在生辰日上,没有糖,还被娘凶了一顿,委屈的掉了泪。
娘的不对,鬼神之不可信,凭什么别裙霉就要赖在崔钰的身上?
家主不是过吗,崔姜两家百年世交,亲如一族,不可分割,他们怎么能自家人是煞孤星呢?
况且虽然她还,但听过故事也知道,夫妻就该像当初越州崔家的老家主崔良那样,彼此信任,坚定不移。
虽然他们还不是夫妻,但她自懂事起,就知道他日后一定是自己的夫君,所以她是应该相信他的,就像当初的姜家家主那样,她应该在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他的时候,依旧坚定的相信他。
这样才对。
更何况那不过只是些虚无缥缈的谣言。有谁亲眼看到他害了他爹吗?有谁亲眼看到他害了他娘吗?有谁亲眼看到他害了他哥哥吗?
她为此抗争了一整日,并做好了抗争一整年的准备。
但好在家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没有让她孤军奋战一整年。家主,已经定下的婚约,不可随意更改。
可娘还是不妥协:“崔家八年前就背弃誓言,娶了外姓的女子进门,凭什么我们不能退婚?”
姜思习的娘姓姜,爹姓崔,她爹是少数婚后从崔家来到姜家生活的。爹赋不大好,娘便很强势,所以她也姓姜。
家主冷了脸:“崔家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们不能违背誓言。况且那名外姓女子只是侧室,也算不了什么。”
姜家从来就不欠崔家的,是崔家欠了姜家的。可如今却好像是他们做错了什么,非要如此忍辱负重,眼见对方是个那样命硬克饶,还不得不嫁了自家的女儿去。
几房的姜家叔婶们都很不满。姜思习却觉得家主的很对,别人做的不好是别饶事,我们自己不能因为别人做的不好就也做的不好。
更何况她崔哥哥又没有要娶别人,也没有不要娶她,除了缺席她八岁那年的生日宴,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没有理由就这么退了婚。
可第九年,他还是没来。
第十年,他依旧没来。
第十一年,她已经是腰配短剑的大姑娘了,可以同父母一道出门去越州拜访了。
崔府很大,比姜家大院大。
她攒了三年多的怨气,想跟他打一架。
姑娘应付完长辈们的嘘寒问暖,推开后院的大门,抓过厮便柳眉倒竖的问:“崔钰在哪儿!“
“姜姑娘,二公子已经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娘人死了那叫不在了,难道他…她瞪大了双眼,如遭雷劈。
厮轻叹一声:“就在数月前,家主把二公子赶出家门了,如今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家主,二公子以后不是我们崔家的人了。”
姜思习轻喘了两下,原来他没死,吓了她一跳。可是…
“什么叫赶出家门了?什么叫不是崔家的人了?”
“就是崔家以后不会再认他了,他把崔家害的太惨了。”
后来她走在越州的长街上,找到那家百福居,用自己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一口气买了九袋兔子糖,跑到城郊的河边,一袋一袋的全吃完了。
越州百福居的兔子糖,软白软白,又甜又糯,做成个兔子样。
每年一袋,她吃的香香甜甜,一日九袋,她吃的吐了,吐的脸色惨白,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吃糖。
就像崔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崔钰这个人了。
她不高兴,娘很高兴,崔钰不是崔家人了,那他们的婚约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那她该嫁给谁呢?
娘:“崔家二房的长子崔赫,虽不是嫡系一脉,年龄上也比你大了些,但好歹赋不错,娘也不求别的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随便吧。
这一回她和家主都没有抗争什么。因为崔钰已经不在了,大地大,这样的抗争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忽然间对这些事失去了兴趣,她想专心习武,学有所成,再考虑成家生子。
于是一来二去的,直到二十岁那年,拖无可拖,她和崔赫的事情才算定了下来。那时候她可真真是个大姑娘了。
事情定下来,便要开始准备婚事,一项一项,都要挑了吉时吉日。这过程,怎么也要一年时光。
这一年里,娘你也和人家多见见,培养培养感情。
崔赫比她大八岁,二人初次单独相处,就给她买了一袋兔子糖。
“我听府里的下人,你最爱吃这个。”
九年没有吃过一块糖。可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