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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教授看到来人,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咦?”
是那个小姑娘!
阿难的记忆力非常好,想起去年自己同样站在这个问道台上,当时这个女孩就和其他几个学子一起,想要登台是他进行交流。
当时,阿难说了一句:“形数大道,岂问于妇人?”
然后那位河图子就站了出来,写出了那个令他永生难忘的数字。
现在又是她上来?阿难心中不悦,语气稍冷地说道:“为何只一人?”
“吾名洛书,乃道院教授。”洛书拱手行礼,先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她昂然站直,目视着阿难说:“与琉璃宗探讨形数大道,洛书一人足矣!”
道院教授?
阿难心中一惊,接着又反应过来:她竟然要一个人,与琉璃宗“探讨”大道?
好大的口气!
阿难教授不由心中恼怒,紧紧地盯着这个小姑娘。
洛书穿着一身白色的夏衣,此时孤零零站在问道台上,就像花骨朵一般纤瘦而俏丽,表情倔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而阿难教授身形高大,头发灰白,多年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这样的两个人,在问道台上对峙着。
阿难的几个弟子站在后面,看到这个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看这份气势,那个小姑娘就差得远了,跟阿难教授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然而在问道台下面的人看来,双方的“气势”对比却完全相反。
有人看向阿难教授,甚至有点怜悯他。
为了对付这个“小小”的琉璃宗教授,道院竟然把洛书子派了出去,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现在的洛京道院,洛书就是最终极的力量!
也许河图子还能和她打一打,其他的包括三大宗师在内都不行,琉璃宗全部出动估计能当她一只手?
问道台上,阿难教授终于开口:“既能为教授,洛书子必有重大创见?”
“正要为阿难教授展示。”洛书回答。
她说的不是“请阿难教授指教”,阿难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愿闻其详!”
同时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洛书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都不会给予太高的评价。
任凭她讲出花来,我不学、不用总可以了吧?
形数大道分支无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精领域,这洛书难道还能像青微子一般,成为所有人都绕不过去的大山?
洛书微微一笑,拿起粉笔开始写画。
“唰”“唰”两笔,黑色陶板上出现两条直线。
一纵一横,两者相交成十字,又依河图子的建议,纵线之上与横线之右画上箭头,两线交点标注一数:0
洛书指着黑板,向阿难教授说道:“此洛书所创,谓之‘坐标’。”
阿难教授点了点头,表情淡漠没有说话。
洛书继续写画、讲解,用一个“数对”表示坐标上的一点,用一个方程表示坐标上的一线,由此以数学计算形学问题……
随着小姑娘的推演深入,阿难教授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眼睛瞪大,接着额头开始冒汗。
“此证道之学也!”
哪怕早有成见,阿难也忍不住心中暗道。
他浸淫形学几十年,如何看不出这套坐标系的价值?
刚才阿难还想不学、不用洛书的创见,但是以后研究形数不用坐标,可能跟别人正常说话都做不到!
这段时间以来,洛京道院关于解析形学的成果很多。
洛书并没有将其一一列出,只是讲解了坐标系和曲线方程的主要特性,不过看阿难的表现应该是足够了。
小姑娘放下粉笔,转回来看着阿难教授。
她依然纤瘦如小花骨朵,但此时阿难和他的几个弟子再看向她,却仿佛面临着一座巍峨大山,深感自身卑微如蝼蚁。
洛书只是十六岁的少女,在阿难面前显得单薄而脆弱。
但是,在“大道”这个领域,她一根手指就可以把阿难碾压成渣!
阿难站在问道台上,神情扭曲不知如何自处。
就在这个时候,台下一个老人幽幽叹道:“大道在前,竟而不学,岂非愚者也?”
这老人面容干瘦枯槁,正是道院的时垣宗师。
之前秦钧多次晋升教授失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时垣宗师的反对。
直到洛书提出坐标系,他才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时垣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阿难教授听,还是说给之前的自己听。
“大道在前,竟而不学,岂非愚者也?”
阿难听到时垣这句话,突然眼睛瞪大如同遭受当头棒喝,原本堵在心中的迷思瞬间消散一空。
相比眼前的大道真理,他那点偏见、别扭、羞恼算得了什么?
阿难教授突然回想起,自己刚接触到形数之学的时候,虽然懵懵懂懂连最基本的知识都没有,但却被那些线条、数字深深吸引的感觉。
那是一个寻道者,最纯粹的向道之心!
阿难教授醒悟了过来,竟而谦卑地向洛书深深一礼:“洛书子,吾之师也!”
问道台周围,掌声如潮水轰然响起!
洛书平静地向阿难回礼,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反倒是问道台下面,一向胆大妄为、果断爽利的左丘教授,忍不住眼眶一红差点流出泪水。
秦钧同样在用力拍手,为洛书的“成功复仇”感到欣喜。
比起上次他为洛书出头,用无理数把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