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放柔了声音,把焦急全压在心里,面上神情和气,一副“你先别急着拒绝,万事好商量”的姿态,眼中的渴盼却快要溢出来,还不自觉的眨眼卖萌,就连最后的“好不好啊”都似乎带着撒娇的意味。
楚含章转开视线不看她,也好声好气地说“鲁本固是谋逆案的的主谋之一,按律株连三族,不日就要斩首示众,鲁娉婷是他的独女,就没有特殊对待的道理。”
“法外容情嘛。”
楚含章微笑“正好刑部尚书对摄政王唯首是瞻,你回家和你爹讲讲情,说不定鲁娉婷即刻就放出来了。”
施丽都“……”
可问题是楚含章一派正恨不得掘地三尺找摄政王府的罪证,她敢保证,今天鲁娉婷被放出来,明天施岳就被弹劾,哦,说不定还能加上她,罪名就是骄纵任性藐视律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施丽都深吸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轻声慢语的说“我们有一说一,绕来绕去的多虚伪啊。”
楚含章“哦,不帮,不放,不通融。”
“……鲁娉婷是死是活对你的谋划和朝堂上的局势没有任何影响,救人一命是大善,你再考虑一下啊!”
“不考虑。”
施丽都气得口不择言“秦筝知道你这么冷血吗?哦,她知道,所以她刚才一个劲儿的跟你撇清关系,你未来的夫人嫌弃你了你知道吗!”
楚含章眉峰一皱,认真地说“她不是我夫人。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
“我要把这句话说给秦筝听!”
“随你。”
施丽都打量着楚含章紧皱的眉和瞬间冷沉的脸色,笑了“嘴硬,呵。”
楚含章“……”
楚含章没有再试图解释他和秦筝的关系,一言不发的转了个身,重新看向澧水河,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施丽都实在是摸不准楚含章的脾气,也拿他没办法,索性不再顾忌,想到哪说到哪。于是,她张嘴来了句“看什么看什么?眼珠子都快要黏在河里了,可惜就算你盯一天,也看不到来河里洗澡的七仙女。”
然后就听到楚含章说“为什么看不到?”
施丽都大吃一惊,蹭蹭蹭来到楚含章前面盯着他看,像是在看珍奇动物一样惊奇道“年纪不大,色心不小。”
对上楚含章冷漠又警告的视线,施丽都也不慌了,还背着手装模作样的踱步,用老学究的语气,说“仙女是仙人,天地灵气孕育,降生之后,食朝露餐云霞,咀芝英叽琼华,不食五谷不通世故,即使来凡间走一遭,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尘埃。仙女和这万丈红尘无半点干系,凡夫俗子怎么能窥见她们的真容呢?”
见楚含章紧紧盯着她,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施丽都心中偷笑,没想到这么阴狠深沉的一个人,还有把神话故事当真并努力探究的时候,于是她继续忽悠“牛郎是偷走了织女的衣服,把织女拉入了尘世间的因果之中,所以才能抱得美人归。”
“但是自从出了织女的意外之后,天上的仙女被王母娘娘挨个儿嘱咐了一遍,洗澡的时候不要把衣服放在河边,而是把衣服变成天上的云彩。所以你就算想要复制牛郎的成功之路也没法了,毕竟你轻功再高也不能触摸云端是不是?但是呢,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偿所愿。”
施丽都“求我,我就告诉你。”
楚含章面无表情,努力把看傻子的眼神隐藏起来,表现出毫无波动的样子,被施丽都解读成强装作不在意,然后就看到她快速扭头捂嘴偷笑了一下,又一本正经且高深莫测的对他说“你可以把你的衣服盖在仙女身上啊,仙女沾了你的气息,就和你绑定在一起了,就算是王母和银河都不能阻碍你们,这比牛郎织女幸福多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楚含章额角青筋一跳,别过脸不看施丽都笑成傻子的模样。
施丽都以为他迫不及待,她又忍不住捂嘴笑了两声,然后指着河中央一只正在抖翅膀的大白鸟,认真地说“看到了吗?动物比人更敏感,那只兴奋疯了的天鹅肯定是碰到仙女了,你快把衣服脱了扔过去,晚了仙女就离开了!”
楚含章“……”
楚含章拍掉施丽都扯他衣服的手,声音阴森森地说“你太蠢还是你觉得我蠢?”
施丽都把被拍红的手放在嘴边心疼的吹了吹,然后撇了撇嘴,说“都不蠢。我这不是讲个笑话嘛,你怎么当真了?你太不经逗了,别人一听就知道我在开玩笑,毕竟我又不瞎,为什么要忽悠你脱衣服啊。而且,如果你真脱了,你出不出丑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被毁了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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