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坤宁宫那头舒兰如何对自家女儿刮目相看不提,钮祜禄氏这儿险些是要气炸了肺。
“简直岂有此理!”
平心而论,钮祜禄氏其实并不是心性不坚韧之辈,也并非那不懂大局只一味任凭气儿顺的无脑之人,若不然前世她也不会在胤禛后宫诸人中笑到最后,可重生而来自认为占尽了先机,却没意识到这方才是她最大的败笔。
享过荣华,得过富贵,作为雍正朝最大的赢家,后又在景娴的出手下成了乾隆朝最大的输家,身居高位的意气风发让她难以再隐忍心性,惨淡收场的不甘也让她无法冷静的应对舒兰景娴,便是全然辜负了二人对她的高估,才等嫔妃之位的风声传到耳中就勃然大怒,怒火中烧的一把摔碎了好些个茶盏摆件。
“那该死的乌拉那拉氏,竟是拿着皇上的小小给脸当做令箭这般折辱于我,那李氏不过区区一介汉女,便是膝下有个儿子也不过是汉军旗之后,横竖都低了我一头,凭着资历平起平坐也就勉强罢了,眼下里竟是还高了我一头去,简直,简直可恨!”
“主子,您可小心着点说话啊,这宫里不比以前在潜邸,院门一关逾越些也不过是咱们自己个儿的事儿,就是被听去了一耳朵拿到中宫那位主子跟前嚼舌头也翻不出什么天,可眼下里却是一个不小心怕就得扣上个藐视中宫的帽子,连带着害了咱们小主子去,毕竟,毕竟旁的不说,就说先帝爷也正正经经的是那汉军旗之后,加上这会儿主子爷正是卯足了劲儿的要彰显孝道,您可是息怒慎言,千万莫要冲动哪!”
桂嬷嬷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在情在理,里里外外都顾虑了个周全,钮祜禄氏倒也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心中翻来覆去到底是意难平。
“我又哪里不知道这般道理?虽是向来看不惯李氏那占点便宜就小人得志的模样儿,可瞧着她那遮不住半点心思的单蠢性子,却也想过为我所用,毕竟比起她,乌拉那拉氏才是重头,若能借着与她连成一线将其拖下中宫之位,对其稍稍忍让一二倒也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可眼下里,她怕是要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难不成还我要去她跟前伏小作低?”
“您也知道她不过是一介汉女,我大清向来是重嫡轻庶,撇开中宫那位不说,平心而论的咱们小主子可是比起三阿哥要来得名正言顺多了,前朝后宫原就一体,若您是前朝那帮子老狐狸,您会择何木而栖?这般之下,便是她占了那位分上的便宜,实则还不是只与您旗鼓相当?”
“这话倒是在理儿。”
钮祜禄氏再是不通朝政,也好歹是在后宫浸润了两辈子的人,自然知道前朝那些个老狐狸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明面上皆是一个比一个要来得忠君爱国,可心底里谁人都少不了要为自己,为小辈筹谋一二。
说白了,如今中宫势高,再是讨好再是巴结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等到将来中宫嫡子继位,固然是不讨什么嫌却也得不上什么便宜搏不到什么彩头,如此,倒不如剑走偏锋的来个雪中送炭图个从龙之功,毕竟这九龙夺嫡的戏码还历历在目,当年的太子那般风光最后也仍是落得个惨淡收场,谁说得准这雍正朝谁人能笑到最后?
“乌拉那拉氏打的一手好算盘,怕就是盼着我与那李氏不成盟反成仇,本宫偏就不顺她的心,看她怎么接招!”
钮祜禄氏想通了其中关节,心气儿算是彻底的顺了,想着结盟之事宜早不宜迟,即可就收拾了一二直往李静琬那儿而去,却是没料到此举是正正好掉入了舒兰母女所设的局之中——
“奴才给钮祜禄主子请安,钮祜禄主子请留步。”
“嗯?”
“我家主子去坤宁宫陪主子娘娘说了,现下正巧不在宫中,您瞧这……”
“那本宫便在这等等李姐姐就是。”
钮祜禄氏心中暗嗤一声,风声才出来就这么急不可耐去坤宁宫卖好巴结,这李氏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被桂嬷嬷轻轻一碰手肘想起此行目的才换过神色,然而她并未把守在殿门口的小宫女的话当做一回事儿,抬脚就欲再往里走,却是不料这小宫女也没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门槛还未踏过就再度被拦了下来。
“这,怕是不妥吧?”小宫女面上的神色显得很是恭敬,语气却是出奇的强硬,“主子不在,嬷嬷们也跟着一道去了,咱们这些个小的可是拿不准主意做不了主,若是随意把人往里头放,回头讨了主子的嫌岂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便是钮祜禄主子不如择日再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前来拜访李姐姐,倒是连宫门都入不了了?”
钮祜禄氏此行本就来得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若不是为着顾全大局,为着先一步扳倒舒兰,她压根就不愿意正眼看李静琬一眼,便是放下身段走了这一趟竟是连门都还没进,就得了个这样的没脸,这不甘加上恼羞成怒,自是怒火噌噌的往上冒。
“难不成平日里李姐姐就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钮祜禄主子息怒,奴才这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上赶着与您对着干,只是……”小宫女面上满满皆是惶恐不安,口中的话却是句句直戳钮祜禄氏的肺,“只是这各奉其主各司其命,奴才也没得为了您一时顺心就驳了自家主子意的理儿,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这四阿哥的事儿可还没过去多久,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