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虽是一直跟德妃不怎么亲近,甚至还带着点疏离,可是却也鲜少违背过她的意思,这样一来,本就控制欲极强的德妃自是气得跳脚,连带着越发将舒兰恨进了骨子里,而这会儿的舒兰却是没那份闲心去管德妃的心情好坏,出了宫远离了那到处透着压抑的规矩礼数,她只觉得浑身都透着轻松,脸上的笑容亦是真心了许多——
“主子,奴才这还是头一回住帐子,原先琢磨着怕是要简陋也不知道您住不住得惯,却没想到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底下人早早的熏了去蚊虫的香,在路上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想来今个儿您也能睡不错。”
“皇家便是皇家,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皇帝要大阅自是上上下下好一阵忙活才能出行,武备院在阅兵不远处晾鹰台搭建御帐,皇子们的营帐便是紧随其后,再远一点则是随驾大臣们的帐子,御帐的规制不用多说,皇子们是天潢贵胄也没人敢掉以轻心,而就是能够被点着随驾的臣子亦是要么权贵要么亲信皆是没人敢慢待,便是这外头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帐子里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且还隔出了寝室和外厅,舒兰本就是走过这一遭的人,并没有什么好稀罕好意外的地儿,只靠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意的点了点头——
“让他们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了,没的等会儿爷过来了还乱腾得一团没个清静。”
“这还用得着您说?奴才早早的便是安排下去了,再有,方才苏公公过来说爷和几位阿哥都被主子爷留在御帐中用膳,说是要商议明个儿大阅的事,便是让您别多等了。”
“我知道了。”
这大阅始于入关前,文宗皇太极那会儿便是举行过阅兵式,且一切按照实战的要求进行,入关之后,慢慢的讲究起礼制就是这大阅的规矩也日渐复杂,规定每三年都得来南苑举行一次大阅,以免八旗松懈,而随着阅兵的规模越来越盛大,所参加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时至今日,先阅兵再赐食后围猎最后lùn_gōng行赏这一套流程之下,倒是逐渐变成了一种皇家的盛会,仅仅是因着眼下里与葛尔丹开战在即才稍微严肃了一些,舒兰了然的应了一声,只是还没等她抬手叫人摆膳,却是只见宁儿亦趋亦步的走了进来——
“主子,夫人和二小姐过来了。”
“哦?”
费扬古是步军统领,虽不至于什么位高权重却也是康熙所信任的近臣,而皇子大臣们多是带了内眷他自是也不例外,宁儿所说的这夫人和二小姐便是指费扬古的继夫人和其所出的女儿……皇子福晋跟宫妃不同,虽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可在眼下里这全都窝在紫禁城一个屋檐下住着的当口儿上,宫妃们一月里多多少少总是能见上一两回自家人,皇子福晋则是不然,是以,这趁着大阅的时候见上一见说上几句体己话便也是不成文的路数,如此,舒兰虽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却也点了点头示意让人进来。
“奴才见过四福晋,给四福晋请安。”
“免了,赐坐。”
“奴才谢福晋恩。”
见着二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只挨着绣墩的边坐着并未有什么拿大的模样儿,舒兰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想到即便彼此之间关系并不亲近,可多年来也没亏待过自己什么,且撇开小利益而言大利益总是一致,便是只见她带上了点笑意——
“舒云倒是长高了不少,以往在家里每日瞧着还不觉得,隔上这么些日子再一见却是才发觉已经长得这样好了。”
“姐姐一贯的会取笑我,阿玛常说这德言容功里头容貌是最不紧要的,但凡有姐姐几分沉稳便是让他满意了,所以呀,妹妹还有的是地儿要跟姐姐学哪,姐姐可别再打趣妹妹了。”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初我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有些不知事,如此说来你倒是比我通透,想来以后也能配个好人家。”
“姐姐您说什么哪?这再好还能越得过您?”
舒云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性子活络的时候,再加上舒兰出嫁之后府里头就剩下她这么一个丫头,便也是极得体面,可是一码归一码,继夫人王氏的出身并不算高,毕竟前尊后卑的规矩立在那儿,只要是稍微讲脸子点的人家都不会让续弦的出身压过嫡妻,是以,即便也是自小在京城里长大是官家嫡女,却到底比不上身为多罗格格的舒兰生母,为人虽然聪明却也爱计较有点小性儿,舒云从小耳濡目染便亦是有些有样学样,伶俐之余花花肠子也不少,听得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舒兰微微沉了沉脸——
“你这丫头在福晋跟前胡诌什么呢?让你阿玛知道了准要罚你,真是越大越没个样子了!”
王氏虽然平日里也没少因着自知舒云不可能嫁入皇家,而对舒兰的婚事有些羡慕嫉妒恨,可是费扬古是个通透的再加上舒云年纪还小,她倒也只是嘴巴上说上一说并未打过什么旁的心思,毕竟她知道总是要在前朝后宫都有依仗才能福荫子孙,眼见着自家女儿这样没遮没拦的说出这么句话不由得吓了一跳,只怕舒兰发怒的连忙让她去拿礼品将人支了个开,然后又飞快转开了话头——
“说起来,您这儿刚安顿下来奴才原不应该这样着急来叨唠,可是您是知道的,老爷向来是最是要紧您,可碍着这男外女内的总是要避讳,便使着奴才来跟您通通信儿。”
“哦?”
舒兰虽是被方才舒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