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树斌早早来到了护厂室,他已经习惯了早点到护厂室去做好准备工作,然后等着其他队员到了就可以开始干活。
进了护厂室,他发现老黎叔已经到了,而且老黎已经跟晚班的护厂员办完了交接班手续,正在监控前一一核对着什么。
“黎叔早啊!”树斌跟老黎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更衣室里去换保安服了。
说起他们的保安服,其实都是临时采购的,之前都是那种军大衣。现在厂里考虑到那些保安公司对厂里的规章不熟悉,而且很多都是危险品,怕没经验的保安公司无法应对,于是由厂里负责组织了护厂队,但衣服先换成了保安服。
树斌换好了衣服,别的护厂队员都还没有来,看老黎已经办完了交接班手续,他准备去泡茶了。
“别泡了,我已经帮你泡好了。”老黎笑了笑说。
“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让你老黎叔来泡茶呢。”树斌觉得怪不好意思了,他觉得今天老黎叔有点反常。
要是在以前,老黎他们都是让树斌早点过来办交接班手续,然后树斌把茶水准备好。不过做这些树斌也没有怨言的,因为都是些叔叔辈的人,自己多做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觉得老黎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老黎叔今天是有什么事吗?”他不禁弱弱地问了一下。
“无事!”老黎诙谐地说。
既然老黎说无事,树斌不好再问,开始准备巡逻的装备。
没过多久,护厂队的人员到齐了,王队长开始安排巡逻任务,划定巡逻路线,交待注意事项。老黎与贾树斌两人一组,接受完巡逻任务就出发了。
今天天气照样寒冷着,但风比昨天小了些,树斌与老黎两人沿着巡逻路线走着,来到了检查点,树斌赶紧急步走过去。
“你站在这看着,我过去检查一下。”老黎话没说完就已经到了检查点位置。
“这怎么行呢,黎叔。我年纪轻,做这些活更方便的。”树斌说。
“你能做,但你看我做得也可以吧,我们这个年龄也可以做的。”老黎不再象以前一样吩咐着树斌去检查,而是自己亲自上前去检查了。看到这光景,树斌忍不住说了起来。
“老黎叔,你把这些事做了,那我还能做什么了?”树斌听老黎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没有了存在感。
“没事,没事。我看你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定是昨天没休息好吧,这事我来做就可以了。”老黎说。
老黎说得没错。确实,他昨晚一直就没有睡着,想着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做护厂队的工作,想着小佳这一个多月来的爱理不理,想着老贾一直跟他说的在护厂队里好好干。昨天晚上顶撞老贾,让他心里更难受。
老黎看了看树斌说:“父母的心思是很复杂的,你这孩子还是很体谅父母的,但父母的想法可能会跟不上你们的变化的。”
“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去跟他们每天吵来吵去吧,父母不开心做事都没什么劲的。”树斌说。
老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斜了一眼树斌,自言自语道:“年轻人做护厂这工作也确实不是个办法,毕竟年轻人要有更高的理想才好些。”
虽然老黎象是自言自语,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树斌却听得一清二楚,说:“还是你老黎叔了解我们年轻人。”
“我说什么了?没跟你说什么呀!”老黎叫了起来。老黎在装傻,因为跟老贾关系好,他不好跟树斌说老贾的不是,他知道这样说很不合适,这种话显得非常微妙。因此他极力否认自己刚才说过什么。
“你没说什么。”树斌知道老黎叔的意思,笑了笑,赶忙否定老黎说过什么。
“敏姐现在怎么样了?在那边还好吧。”树斌问。
黎敏比树斌大一岁。她本科毕业后进了厂里的财务部工作,刚生完小孩息工回来,就赶上了这次工厂搬迁,随着新厂一起搬迁过去了,她把小宝宝留给了双方的父母照顾。现在那边刚运作起来,事务繁多,一直忙不赢。树斌自己读的是职业院校,毕业之后做了工人,跟敏姐的联系少了。
“你敏姐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正好小孩要断奶,见不着他娘,几天就好了。”老黎笑了笑,又说:“你也不小了,你跟小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都已经交往了两年多了,你敏姐还说你们象小孩过家家。你跟黎叔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出点主意。”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不过老黎一直都将树斌当侄儿来看,树斌也习惯了。
“跟小佳这事可不好办了。可能是进护厂队的事吧?小佳说我年纪轻轻做护厂队员,估计后面会越来越难了。我爸这事你也知道。我夹在中间不好怎么办了。”树斌说着,脸上起了愁云。
听树斌这么一说,老黎一时语塞。
过了一会,老黎问树斌:“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这事我还能怎么想?现在想得头都快炸了。”
老黎抬头看了一下,看到了马路两边的夹竹桃,指着最远的那一株说:“夹竹桃虽能环保,但夹竹桃有毒。你昨天问哪一棵是我,花坛最尽头的那一株就是我了。虽然灰尘最多,但却是最高的那一株。我现在问你,你是哪一株呢?是仓库边上那密密麻麻中的一棵,还是在这里迎着风的那一株?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树斌明白老黎的意思,老黎是个很乐观的人,对晚辈很会开导。他说的这话让树斌心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