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雨的眼神对上了。
雨诚恳地说道:“先生,我叫雨,这位是我的妹妹雪。如若不嫌弃的话,请到我家中一坐!我的父亲好歹也懂些医术。先生请不要勉强自己。”
男人笑道:“多谢雨姑娘!在下姓外道名殇。我确实是逞强了。还请姑娘见谅。”
雨将殇带至家中,与母亲见过面后,便安排他在自己床铺躺下。自己则去张罗晚饭了。雪从未见雨对陌生人如此亲力亲为,心中暗生嫉妒。晚上,父亲红光满面地回到家,看来是探索时小赚了一番。雨也趁着大家伙高兴,带着殇来见父亲,希望父亲给予治疗。
“雨雪两位小姐的父亲看上去十分精通医术呢!”殇看着雪父亲治疗过的伤口对雨和雪说道。
“家父早年是方圣的医师。还曾在方圣皇宫为刚出生的天懿公主看过病。因遭人中伤,才被逐出方圣,逃到刈洲。母亲身体不便,不能远行,这才在此定居。”雨讲解道。
雪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旧事,很是不解:“姐姐,为什么他们要赶走父亲呀?”
雨笑道:“雪,嫉妒是没有道理的。当一个人开始嫉妒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想尽一切办法付诸行动伤害另一个人。那些人只是因为嫉妒父亲的成就罢了。”
雪听罢,沉默不语,陷入了自责。她偷瞄了两眼自称外道殇的男人,心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嫉妒姐姐费心照顾他?也许是我错了?”
雨又朝殇说道:“外道先生,这些俗事让您笑话了。您手上的伤口为何坚决不让父亲处理呢?”
殇握住了自己的右手:“雨姑娘,我这右手只是骨折了而已。我已经用衣物固定住。现在拆开怕是会错位。还请见谅!”
雨笑了笑,面色有点红润:“呀,还是我多虑了,请不要见怪!”
那一刻,雪觉得嫉妒就嫉妒,她无所谓了。
那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母亲早已入睡,父亲也喝了点小酒,躺在藤椅上休息着。雪坐在门口,看着远处雨和殇肩靠着肩挨坐在田边。殇在她家借住月余,全身的伤已好得不离十。他每日还帮着姐姐料理农活,深得父母的喜爱。今天的殇穿着父亲专程翻找出来的旧衣服。那是父亲过去在方圣时所穿的服饰,制作精良。殇穿着它显得格外英俊。而姐姐也穿着母亲过继下来的方圣服饰,一袭点缀着朵朵桃花的典雅白衣。今日的姐姐也颇有女人韵味。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说有笑,慢慢地手牵在了一起。雪陷入了迷茫。
“小姑娘!听过这附近有位出售石墨的先生,不知是不是住在这里啊?”雪听到沙哑的说话声从侧面传来。她转头望去,四五个粗壮大汉站在面前。为首正在说话的一个手里举着把割草的镰刀。另外几个东倒西歪地站着,手里也拿着棍棒一类的道具。
雪感到一阵恐惧。早就听人说刈洲什么样的暴徒都有,没想到今晚遇上了。
“小姑娘!喂!你是哑巴吗?”持镰刀的壮汉将镰刀在雪面前挥舞了一下。
“呜~哇哇~”雪直接哭了出来,坐在原地,并不敢动。
“你们在做什么!”是雨和殇。
殇将雨推到雪的旁边,自己挡在了壮汉们的面前。雨连忙蹲下,将雪一把搂在怀里。
“各位,在下外道殇。有什么事可以商量,请不要吓唬小孩子!”殇凛然说道。
“呸,你算什么东西?兄弟们!动手!把值钱的石墨都抢过来!”持镰刀的壮汉大吼道。
“唉~”殇叹了口气,伸出左手。屋里摆放的长太刀竟自己飞了出来,刀柄落在他的手上。
“拿刀吓唬我们呐,小鬼!”壮汉并不忌惮,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只听一出鞘刀声,殇已摆好收刀姿势。几位暴徒手上的武器皆被砍断,怔在原地。
“你们再不离去,我下次要斩的便是你们的项上人头!”殇威胁道。
雪一瞬间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高大,可以依赖。她心安下来,停止了抽泣,紧紧靠在雨的怀里。
殇微微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温柔地说道:“没事了!”
温暖的血液溅落在雪的脸上。血珠粘滞在她的脸庞,浓厚的血腥味涌入鼻孔。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拥抱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战栗,雪抬起头看了看雨。同样的血点也溅了雨一身。她的嘴唇颤动着,一脸木讷,半天憋出一句话:“殇……你……你的身体!”
只见半截镰刀刺透了殇的胸膛,从后背穿出。雪看到殇身体晃动了一下,朝她和雨倒来。他的后脑勺闷声砸在她们面前的地上,而他缠着布条的右手顺势也甩在了雪的跟前。刚刚为首壮汉被斩断的镰刀正死死插在殇的胸口。
“哼!我们原地狩佣兵也是被这小鬼小看了呢!”壮汉们阴阳怪气地嘲笑着倒在地上的殇。
雨盯着殇紧闭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雪知道姐姐关心着殇,并没有看见。可是她看见了,远比眼前暴徒更可怕的光景。殇裹着布条的右手自己嚅动了两下。破烂的布条自己松开了。重重叠叠互相附和的低语传到了雪的耳朵里:“还请外道当家以鬼族大业为重,将这御神木锥取下,解放我等,为您效命……”雪隐隐约约在松开的布条间隙看到一根木锥扎透了殇的右手。
“啊……”,殇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呼出了冰凉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