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诺看着关得紧紧的房门,愕然半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是刚换的美元,五块钱。
她在网上查过资料,帮人搬箱子给五块钱小费不少了,再说才几步路。
可是这男人就跟羞辱了他一样……
她哪里做错了?
温一诺摇了摇头,有些搞不懂。
她刚才看过那俩男女的面相。
男的长得很帅,但是脸上有杀伐之气,是个刀头舔血,卖苦力的人。
女的很漂亮,但一脸的风尘之气,不用会看相的人都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温一诺恰好懂一些相术,所以她看得更多也更远。
那个女人莎莉虽然有风尘之气,但是眉心极正,是个好心肠的人,所以她不会永远在这行做下去,会上岸的。
男人大d就不好说了,属于“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人,而且他今年有个大劫,可能有性命之忧。
温一诺把这俩人的信息好好整理一下,记在脑海里。
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她要至少住一个星期的地方。
这是一间单人房,有个临街的窗户,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比别的房间都贵。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房间中心放着一张单人床,连床头板都没有,直接怼墙放着。
床上铺着粗糙的蓝色印花床单,不用摸就知道最多两百纱支数。
温一诺皮肤非常细嫩敏感,在这种床单上根本睡不着,一晚上会被磨得破皮。
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
那两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里装着她所有常用的生活用品,当然也包括一个床罩和至少两千纱支数的埃及棉床单。
单人床两边是两个看上去很古旧的床头柜,像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有着繁复的雕花结构,跟这房间里别的家具的简单粗糙有着鲜明对比。
右面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中规中矩的台灯,灯罩有些旧了,后面一根破了皮的电线连着插头,插在墙上的插线板里。
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张小小的书桌和一张折叠椅。
这种折叠椅在国内不会超过五块钱一把。
除了特别偏僻乡村里的路边小餐馆,应该很少有人用这种折叠椅了。
没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还能看见这种古董。
床对面的墙下是电视柜和电视机。
电视机居然不是平板的,而是当年那种显像管的大电视。
温一诺好奇地摆弄了一会儿,把电视打开了。
谢天谢地,还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
电视一开,屋里立刻充满了喧嚣的人气。
电视上放的居然不是英语,而是华语电视。
好像是清装电视剧,男的鼻孔朝天,辫子头,穿着一件深绿的马褂,下面却罩着暗红的长袍。
嗯,红配绿,臭狗屁。
清装男正对着对面的女人慷慨激昂:“……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女演员蛮漂亮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眼里含泪反驳这个男人:“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清装男跟复读机一样继续:”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清装女泪水涟涟,但是翻来覆去就这三句话:“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清装男终于不复读机了,多了几个字:“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清装女被怼得似乎崩溃了,大叫起来:“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温一诺看得目瞪口呆。
这简直是魔音洗脑啊!
她脑子里满是“无情”、“残酷”和“无理取闹”这三个词,都快不能正常思考了。
“这都什么年代的古代剧集啊,能正常点吗?!”温一诺翻了个白眼,连去搜索这个剧集名的兴趣都没有,“你们俩滚犊子吧!吵个架都抓不住重点!”
她毅然换台。
可是接连换了好几个台,都在放同一个电视剧。
后来她把电视后面的有线给拔了,直接用天线收看,才看见当地电视台的英文节目。
不过现在是下午,也没什么好看的。
放了一千多集的豪门恩怨肥皂剧还在连载,无非是你跟她睡,她跟他睡,他又跟她妈睡。
无聊至极。
温一诺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地方不能长住,要速战速决。
不然不是她把这里掀翻了,就是这里把她给同化了。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恐怖的。
温一诺关了电视,然后把两个大行李箱挪到左面床头,再打开一个拿出里面的床罩和床单,铺在原有的床单上。
再从里面拿出枕头和毛巾被。
现在是夏天,不过纽约好像还不太热。
屋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落地扇。
如果热起来,这里大概就成了蒸笼,只有一个电风扇度日。
温一诺暗暗祈祷自己能撑过七天时间。
以前跟着张风起在国内到处跑看风水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么寒碜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收拾好房间,换了身衣服,把自己的护照钱包和随身的小东西都放在里,就这样背着出门了。
她从走廊走过,大d和莎莉的房门紧锁,屋里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温一诺的脚步轻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想,她得注意了,这里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