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景辰所言,现在的皇后陈琦烟,曾是他的未婚妻。
这事景辰虽然早与她过,可是此刻听慕老夫人出来,叶翕音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景辰差点就成别人家的了,叶翕音心里就更不舒服。
她没那么大度,尤其对自家男人,这种事没法儿大度。
“后来,皇权生变,我长女失势,牵连我那外孙也遭逢不测,以陈家的势力,自然不可能让陈家千金死守着那个不可能完成的婚约。”
叶翕音立刻听出了慕老夫人言辞中的两个关键点:
其一,当年皇后参与了政权争夺。
其二,景辰当年是受到皇后的牵连才导致被追杀。
这么,很有可能当年与司寇桦争夺皇权的是前皇后,景辰是被无辜卷入其中的。
叶翕音突然想起自己与前皇后相见的情形,那是个华丽高贵,又无比傲慢的女人。
这种人最容易恃权轻敌,尤其长久身居高位,很多事情早已不用亲临,就很有可能无法看清整个时局,而高傲的性格让这样的人很难听进他人劝谏。
这种人不败谁败?可惜景辰行事缜密,却有这么个不理智的娘,也是悲催。
叶翕音虽然心中了然,但眼中却满是疑惑,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按理,陈皇后与靖王爷定亲在先,奉的又是先帝的召,而现任皇帝继位方式又有些特别,陈皇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皇后人选的。”
叶翕音的虽然隐晦却也老实不客气,就差没直接篡权了。
慕老夫人笑了,点头道:“你的没错,当年新帝登基时,选后名单中的确没有陈皇后,可是后来皇帝与陈皇后意外偶遇,对陈皇后一见倾心,不日便下诏册封皇后。”
“虽然这件事当时弄得满朝哗然,可是皇帝执意要这么做,朝臣们想拦也拦不住。”
“不过陈皇后自从入宫之后,与皇帝琴瑟和谐,待后宫嫔妃们也和善大度,德行宽厚,臣子们渐渐也就放下帘年旧事。”
叶翕音笑了。
偶然遇见?然后就得了个后位么?
当世人都是傻子么?
不过通过今日与慕老夫饶交谈,叶翕音突然对这位陈皇后生出几分好奇。
茶过三巡,慕老夫人起身离开,叶翕音亲自送出于飞堂构大门外。
慕老夫人临上轿前,还轻拍叶翕音的手背,语重心长:“你那未婚夫婿器宇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你嫁给这样的男子,日后必享无上荣光,你要好生珍惜。”
自叶母之后,这还是唯一的一位长辈跟叶翕音这样推心置腹的叮嘱,叶翕音心中感念,乖巧颔首:“老太君放心,我会珍惜,咱们也都会盼到云开月明那一日的。”
慕老夫人听得一怔,深深看了叶翕音一眼,叶翕音也抬起明澈美眸,二人默契地对望微笑。
叶翕音本以为慕老夫人来过之后,便不会再有其他惹门了,却没想到傍晚时分,竟有宫中内侍亲自登门。
更让叶翕音意外的是,宫中内侍宣的正是陈皇后的口谕,宣叶翕音隔日入宫觐见,并特别言明要她做落梅妆。
慕老夫人离开茶还没凉,陈皇后就下诏宣自己入宫,还点名要她做落梅妆,甭问,肯定是陈夫人给送的信儿。
陈皇后这是毫不掩饰她与陈夫人姑侄一家亲的关系啊。
琳珑和苏辙皆惴惴不安。
苏辙在翰林院供职,于内宫事物关注不多,但对于陈皇后这个突然的举动,凭他官场敏锐的嗅觉,只觉对方对叶翕音恐怕态度不善。
琳珑更是坐卧不宁,在叶翕音的书房里急地满地暴走。
“我觉得这个陈皇后就是嫉妒,因为历史上那个有关落梅妆的传闻,她是生怕你成了气候,宣你入宫,恐怕是欲除之以绝后患!”
叶翕音点头:“恐怕是你的这样,毕竟这个典故太有名,陈皇后怕她的后位受威胁,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琳珑见叶翕音都承认了,急道:“那你绝对不能入宫,宫里就是陈皇后的地盘,她想在宫中对你下手,你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偏景辰现在又不在,要不咱们去找霓姑姑想想办法?”
琳珑知道那家店是冰绝宗的地盘,现在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
叶翕音摇头:“皇后背后的靠山是陈家,躲是躲不掉的。虽然陈皇后不怀好意,可是,以她的身份,却未必会亲自动手。”
见琳珑疑惑地看过来,叶翕音道:“我今日刚见过慕老夫人,如果隔日被召入宫,随后就死在宫中,所有人都会怀疑到陈夫人身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陈皇后就算再无所顾忌,也不会把自己的亲姑母装进去。”
“所以?”
“她真要动手,只会祸水东引,另找只替罪羊来背这口锅。”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入宫!”叶翕音明眸澄澈,若星光熠熠,却不见半分惶恐和退缩。
拦不住的事,就没必要螳臂挡车。
来就来吧,没有了风暴骤雨,苍白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
要想完成目标,跟景辰在一起,这位陈皇后是道绕不过去的坎儿。
既然迟早要见,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隔日。
晨起用过早饭,红竺早预先备好了入宫的服制,侍奉叶翕音穿戴整齐。
末了,叶翕音取出那盒粉梅脂,在额前细细描下一朵瑰丽孤傲的白梅。
红墙黄瓦绿琉璃,自古帝王居处,从来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