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鸾坊原本就是刚装修好的店铺,其中货品又全是易燃的胭脂水粉,再加上今日瞧好有风。
风助火势,火借风力,不出个把时辰,大火就几乎蔓延至两侧的五六家商铺。
景辰虽然吩咐自家仆从不必灭火,可别家商铺的伙计掌柜总不会全都干瞪眼看着大伙吞噬掉自己的买卖,纷纷拎着水桶木盆取水扑火。
东城城防司衙门里的官员也很快赶到,官兵迅速加入了救火大军。
可惜今日东风正好,艳阳高悬,火势就像如有神助,很快就蔓延了大半条街区。
昔日繁华的玉带大街顷刻浓烟滚滚,火龙翻腾,其间还夹杂着香料铺中各种香料噼啪的爆破声,一时间竟烧得人神难近。
居住附近的商贾百姓吓地四散奔逃,就连官府也无能为力,所有人只能睁眼看着火龙疯狂吞噬掉整条街的财产。
火焰熊起已成冲之势,现在除非降暴雨,单凭人之力再无熄灭这场火灾的可能。
在场的宾朋皆用或复杂,或同情的眼光望向叶翕音。
这姑娘今日摆了这么大排场的开业宴,没想到宴席还没结束,新开张的商铺就被一场大火付之炬毁,这么大的打击可够这姑娘受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宴席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宾客中有人怜悯,有人感叹,亦有人私下嘲讽。
可惜无论什么样的心态,因景辰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表露在脸上,只能默默离去。
叶翕音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冲大火,面无表情。
景辰完全无视周遭众宾的反应,只低头关切凝着叶翕音:“你暂且回去,这里的事自有我料理。”
叶翕音抬起头静静望着他,缓缓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今日会出事?”
景辰没隐瞒,轻轻地点头,见叶翕音眸光变色,随即道:“我料想会有人不安分,却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叶翕音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木窗被吹地“噼啪”作响。景辰立刻伸臂将她护入怀中,侧身背对窗口,以己身挡住被风卷进来的烟尘。
叶翕音突然伸手抱住景辰的腰,无力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她知道,景辰没有谎。他就算事先知道今日有人放火,也绝对不会算计的如此精准。
这场火之所以烧地这么气势汹汹,全是因有风势加持,这样对气的精准算计,绝对没有谁能预料准确,只能她比较倒霉,而那个想暗害她的人运气好的逆。
景辰下巴轻轻蹭了蹭叶翕音的发顶,语声低柔:“我送你回去。”
车轿就停在巷口,景辰把叶翕音抱上车,临上车时回身对彦青吩咐:“派人盯着对面巷子里那辆马车。”
大火肆虐了整整一一夜,才彻底熄灭,大半条玉带街被烧成黑漆漆的焦土,就连古老的巨大的铺路青石都烧裂了。
这场火是大胤建国以来,京城邺宁最大的,也是损失最惨重的一场火灾,就连皇帝都亲口过问,叶翕音和紫鸾坊的名声也顷刻之间在整个京城被传地妇孺皆知。
大街巷,所有酒肆茶馆都在热闹议论这场大火,百姓也纷纷在背后打听叶翕音和紫鸾坊。
听闻紫鸾坊只是个才起家一二年的胭脂作坊,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嘘感慨。
且不紫鸾坊本身花重金购买的商铺付之一炬,就两边烧毁的十几家商户,还有后面烧坏的大片民宅,那赔付的银子就巨大的令人咋舌。
经历这场大火的洗礼过后,整个紫鸾坊大概也就随之灰飞烟灭了。
一个连损失都赔不起的商号还做什么生意?
于飞堂构
绚烂的大丽花已经过季,一排排毛竹编织的架子上,晾晒着当季采摘风干,准备用来制作脂粉材料的鲜花。
风干的香花仍旧保持着花朵完整模样和新鲜娇艳的颜色。陈放在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片彩色的云。
初夏,大片的银色曼陀罗与淡紫色的锦葵铺满整个花园的地面,一直蔓延至后园深处。
那里是古柏参,遮蔽日的叶蔓古藤笼罩下,凉风细细从嫩碧的叶间吹送,簇拢着一处静谧的八角玲珑亭。
叶翕音独自坐在亭中的石桌旁翻账本,嗅着空气里分不清是花香还是药香,不远处的塘边支,着一根紫竹鱼竿,景辰坐在一块浑圆的太湖石上看书。
远处石径有府中下人捧着账册走向凉亭,景辰侧眸看过去,随着下饶移动落在亭中的叶翕音身上,凤目微眯,其中隐着几分无奈。
侍立在旁负责盯着钓竿的卫海,看着自家主子这表情,总觉景辰像极寥待猎物疲惫的豹,却又莫名觉得主人这种放纵的行为里,又暗含着对叶姑娘深深的宠溺。
什么是宠溺?
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做的事情不合理,全都反对你的时候,那个人,始终不惜代价地支持你,不计得失,不论结局。
就像现在他家主人对叶姑娘这样。
不过卫海觉得,像叶姑娘这样的,一般的男人还真宠不起啊!
“这些日陆续送来的登记账册里,赔款数目已经大的骇人,再这么赔下去,叶姑娘的紫鸾坊恐怕真的顶不住了,少爷当真不打算过问?”卫海难掩担忧。
景辰的目光始终凝在叶翕音身上,语气淡淡地:“区区几间铺,音音想赔,赔与他们便是。”话的烧掉的几间豪铺就像烧掉废纸一堆。
“可是叶姑娘没用景府的银子,全用她自己的积蓄,叶姑娘有可能是抹不开用您的钱?少爷要不要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