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唇角不自觉轻轻弯了一下,对跟在身后的少年笑道:“苏辙,这院子的名定是你起的无疑。”
苏辙笑道:“老师好记忆,当初老师的话学生一直记着。”
叶翕音笑了:“我当初不过随口一,亏你就记下了。”
苏辙也笑了:“老师当初虽然是随口一,可是今日看来,老师却是真正做到了。”
叶翕音但笑不语,径自走进为自己安排的庭院。
“于飞”二字,取于《诗经?二雅》中的“卷阿”。
叶翕音当时与苏辙提起的是其中的:“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意思是凤凰高高飞翔在上,挥动其华丽的羽毛,引领群鸟翱翔。
这句诗中的确包含了她当初创建紫鸾坊时候的满腔抱负,只是没想到被苏辙这个有心的孩子牢牢记住了。
没错,她的梦想,正是要做那只引领整个大胤商业的凤凰。
现在,她来了。
换过衣衫,叶翕音稍歇了一会儿,随行的人自有管家安排,待她歇息起来才吃了一盏茶,苏辙就又过来求见,后头还跟着冷清秋。
因为叶翕音执意不肯住进位于京郊的景家府邸,冷清秋没法,只得匆忙回去安排好随行进京的景府下人,又赶过来看叶翕音这边的情况。
只是冷清秋一进门询问的第一句话不是叶翕音对京城的水土服不服,张口却问的是:“阿音可是揭了明国公府的悬赏告示?”
听见冷清秋这般询问,连苏辙也是吃了一惊,诧异地望向叶翕音:“老师为何要揭明国公府的告示?”
叶翕音却一脸云淡风轻:“他家给的赏银不少。”
苏辙:“……”
两年不见老师就变得如此任性,这是谁惯得?
冷清秋抬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姑娘要用银子,老夫明儿早就送张等值的银票过来,咱还是把国公府的悬赏告示送回去,行不?”
叶翕音黛眉一挑:“冷伯是觉得我不行?”
冷清秋又抹把冷汗:“老夫不是这意思,老夫的意思是……”
“冷伯的意思是国公府的大门,我入不得?”
叶翕音话时眸中似笑非笑,看得冷清秋更觉这屋里闷热,额头上的汗抹了一层又一层。
苏辙皱眉问道:“老师可知道明国公府?”
叶翕音淡笑:“本朝唯一的国公,前皇后的娘家,当今皇帝的外祖家。如今老国公爷已逝,由其独子世袭降公为侯,也就是景明慕侯爷,现在朝中任太常司都事。”
听叶翕音对明国公府门儿清,冷清秋和苏辙皆是一愣,没料到她居然对京城的情况了解的如此详尽。
冷清秋看向叶翕音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深了几分。
看来阿音是有备而来。
苏辙却转忧为喜:“原来老师早已做了功课,这么老师今日揭下告示,也定是心里有数的!”
叶翕音回答的很干脆:“没颖
“老师可知国公府太夫让的是什么病?”苏辙似不甘心,继续问。
叶翕音继续摇头:“不知”
苏辙:“……”
果然还是因为任性。看着自己这么任性的老师,苏辙一时真不知该什么好。
叶翕音见学生满眼都是疑问,顺嘴回道:“看告示的百姓挡了我的路,我就把它给揭了。”
众人:“……”
这谁家的媳妇,谁自己来管吧。
眼见问不出叶翕音的真实想法了,冷清秋放弃了。
反正现在回京了,又不是在东邯州,就算这姑娘真捅出啥篓子,也自有人为她善后,再也轮不着自己这颗老心操持担忧喽。
叶翕音似乎也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言,转而看向苏辙:“我信上的那样东西,你可取回来了?”
苏辙立刻点头:“学生早已取回,正是为这件事来的。”话时把一个洁白无字的信封呈给叶翕音。
叶翕音接过信封正打算拆开看里面的东西,手指却停了下来,看了眼信封,抬头看向苏辙:“这信封是你亲自过去取回来的?”
苏辙立刻点头:“是,老师交代的事,学生为保险起见,不敢转他人之手。”
“你去取东西的时候,可见着翠大东家了?”叶翕音又问。
苏辙摇头,如实道:“学生当日过去时,是那户人家的管家出来相见,学生明来意后只在门外等候,待得管家取出东西交由学生,学生就离开了。”
叶翕音听闻翠玉姑竟然没让苏辙进门,着实有些意外,继而问道:“他家管家可有向他家主人通禀过你的身份?”
苏辙点头:“学生叩门时就报上了老师的名讳和学生身份,那老管家进去知会过他家主人,最后只取了这信封出来给学生,学生看过东西无误,便没再多问。”
见叶翕音似是面有疑惑,苏辙想了想,继续道:“学生猜想大概是翠大东家当时不方便相见。”
叶翕音略微沉默,继而问道:“这信封取回来后,一直由你独自保管?”
苏辙点头称是,叶翕音却又跟着问了一句:“你近日可曾受伤?”
苏辙不知道叶翕音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个全不相干的问题,却也老实摇头:“学生近日身体很好,并没受过任何伤。”
这次叶翕音没有再问,只摆了摆手,冷清秋和苏辙便一并退了出去。
走进书房,叶翕音把信封放在桌面上,却并未拆开,只静静地盯着信封。
红竺端着新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叶翕音一个人对着个什么都没写的白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