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夫人就算性格再莽撞粗心,也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真被夫君误会二子与叶翕音串通假作人质,仇安浩这些年在军中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顷刻就会全部毁掉。
不光如此,军人最恨叛徒,他出了这样的事,往后想在军中立威,根本就不可能。这无疑是彻底断了仇安浩的前程。
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仇怡然都一点就通,她之前一门心思只顾着恨叶翕音残忍的手段,却并没往深处细想。
此刻想来,若是叶翕音当时只顾一时妇人之仁,此刻安浩就算安然无恙,往后却有无尽烦恼。
仇安浩自幼喜欢与营中将士们相处,喜欢研究沙盘,喜欢读兵书,如果以后彻底离开这些,比此刻的脚伤更令他痛苦。
仇夫人不话了。
叶翕音见她冷静下来,继续道:“我这么做,不但保住了二公子在军中的名声,更重要的是,让军中的将士比以前更信服他。经此一事,恐怕大公子再无与二公子争夺兵权的可能。”
“我也算助二公子坐稳了总督大人衣钵传承的位置,仇夫人,两个儿子都是您亲生的,日后哪一个给您养老更妥当,仇夫人恐怕比谁都心里有数吧?”
叶翕音早看出来了,仇夫人虽然性子鲁莽,可一点不糊涂。她处处偏疼仇安浩,正是打着日后跟老二养老的心思。
仇安杰阴险奸猾,这样的人,就算赡养自己双亲也未必会尽职尽责,仇安浩与其兄长性格却截然相反,知子莫若母,仇夫人自然比谁都清楚。
仇夫人此刻仔细琢磨叶翕音的话,想起丈夫生性多疑,叶翕音若不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也不可能瞒的过丈夫的眼。
可是想起仇安浩此刻重伤在床,仇夫人只觉痛彻心扉,忍不住又红了眼:“就算你为了浩儿,也做的太决绝了,他摔断的那条腿还不知能不能养得好,这事你需给我个交代!”话没完,呜呜咽咽又哭起来。
仇怡然知道母亲不会再撒泼了,赶紧端着茶盅好言安抚,顺带回头无奈地看向叶翕音。那眼神意思分明:你一向主意多,赶紧想办法哄哄老人家啊!
叶翕音此刻也是没奈何。
她虽然懂些医术,调理个身子还行,可是接骨连筋这种事却不在校也不知楼嘉钰请去的大夫管不管用。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琳珑款款起身开口了:“总督夫人若不嫌,民女愿意为二公子侍疾。”
仇夫人停止哭泣,抬眼看向过去,只见椅子旁站起的人儿面若美玉,形容婉约,浓纤合度,竟是位难得一见的温柔美人。
仇夫人怔了怔,疑惑问:“这位是?”
叶翕音起身行至琳珑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仇夫人介绍:“这是家姊。”
仇夫人有些意外,又仔细打量琳珑,只觉其气质柔雅端庄,容貌秀致可人,就算与叶翕音站在一起,模样也不相上下,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仇夫人瞥了叶翕音一眼,冷哼:“没想到你这胡搅蛮缠的丫头,竟然有这么一位识大体的姐姐,真是难得!”
完又觉不对,看向叶翕音道:“不行!不能捡老实人欺负。既是你自己惹的祸,就该你自己承担,凭什么连累你姐姐,不如你随我回去侍奉浩儿养伤!”
琳珑款款低声道:“实不相瞒,二公子与我有救命大恩,如今恩公蒙难,琳珑理当拳拳相报。”
听她自称名讳,仇夫人挑眉惊讶:“你叫琳珑?你就是那个帮着打理紫鸾坊的内管事?”
琳珑点头:“正是民女”
叶翕音不着痕迹皱了下眉,担心地盯着仇夫人。仇夫人莫非已经知道了琳珑的出身?
仇夫人却啧啧摇头:“外头传闻紫鸾坊之所以能经营的这样红火,除了有个厉害的东家,还因为有位手段高明的内管事,其名琳珑。真是没想到啊,这般能干的姑娘,竟是这样如水做的可人儿,还通情达理,知恩图报”
到此,仇夫人瞥了旁边的叶翕音,冷笑:“呵,你可比你这个妹妹强多喽!”
听得仇夫人夸赞琳珑,叶翕音笑得格外由衷,向仇夫人笑道:“既然夫人喜欢家姐,那我就把家姐暂时托付给仇府了,家姐虽是去侍疾,可到底是我的姐姐,还望夫人和四姑娘多加照拂。”
仇怡然以前也与琳珑相识,知她性情温柔细致,亦十分喜欢,再者琳珑去了仇府,叶翕音少不得要时常过去,如此一来俩人又能经常见面,仇怡然自然欢喜。
仇夫人不再理会叶翕音,又细细询问琳珑一些家常闲话,笑吟吟道:“这孩子温柔乖巧,本夫人喜欢,既是你自己答应的,不如今日就随本夫人回去吧。”
没想到仇夫人如此着急,叶翕音和琳珑都没心理准备,惊讶地互看一眼。
琳珑赶紧行礼道:“民女虽然入府侍疾,可总督府府毕竟门第高贵,民女不便留宿,每日还需回来歇息。”
住总督府?
怎么可能!
更何况她伺候的人还是仇安浩。
前两次与仇安浩接触,琳珑知道他虽已成年,至今却连房妾都没纳,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外女,留宿在一个男子的院子里,实在不成体统。
叶翕音本欲开口劝琳珑住进总督府,可是想到那边府里还有个狼心不死的仇安杰,那只狼可早就垂涎琳珑已久,便没再做声。
仇夫人见琳珑为难,生怕把这个俏生生的娘子吓住,赶紧笑应:“这是自然!这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