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开口,旁边一直哭哭唧唧的周姨娘又抽抽搭搭地开口了。
“对了,老爷,今日玉儿被死姑娘用鞭子抽,这个叶姑娘当时也在场,妾身听说她是四姑娘才聘请的老师,既是当老师的,怎能如此见学生犯错而坐视不管呢?”
没想到周姨娘会这么说,叶翕音差点气笑场了。
周姨娘这是打算撺掇着总督大人连她一起打,这是要一锅端的节奏啊!
刚才一直没开过口的仇怡然,蓦地瞠着大眼睛瞪向周姨娘:“三哥是我抽伤的,姨娘别攀扯别人,这事儿跟叶先生无关!”
眼看仇怡然对周姨娘的态度不善,总督大人又要发飙,叶翕音赶紧捏了捏仇怡然的手,示意她稍安。
没理会周姨娘,叶翕音抬眸看向仇英武道:“连周姨娘都知道我当时在场,所以,这件事我也是亲眼目睹者之一,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上刑场前还容犯人辩驳两句呢,总督大人可否允许我说两句?”
叶翕音只说容自己说两句,却并没说要替仇怡然辩解,这话听在仇总督耳朵里,便少了护短的意思,多了几分公允的味道。
对上叶翕音那双明澈恬静如山中清泉的眸,仇英武不自觉缓缓垂下握鞭的手。
察觉到仇总督这个细微的动作,叶翕音唇角不自觉悄悄弯了一下。
果然是手握重兵的大都督,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彻底让心情影响到理智。
开口前,叶翕音侧眸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仇安玉,才缓缓道:“今日之事,的确事发有些突然,我此刻尚有一事不明,当时我们身处内宅的花园凉亭中,三公子居处相隔甚远,怎也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没想到叶翕音会问到自己头上,仇安玉望着叶翕音柔美的侧颜有一瞬出神,术后很快红了脸,低声道:“今日书院沐休,我去园中晨读。”
这个说辞,让仇总督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只是当看见仇安玉左手臂上包扎的白布时,又忍不住狠狠瞪向仇怡然。
叶翕音轻轻点了下头,继续道:“按照当时怡然挥出鞭子的距离,仇三公子即便在树丛后,也应是能听见我们说话的,既然离着这么近,我又并非府中女眷,三公子为何不回避?”
叶翕音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纷纷好奇地看向床上的仇安玉。
对呀,三公子是已经行过了成年礼的公子,人家叶先生可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既在府中偶遇,理应回避才对,咋还往上凑呢?
仇总督神色怪异地看了床上的三儿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忍不住皱眉沉思……
仇安玉白皙斯文的脸更红了,嚅嗫道:“我,我没吃早饭,有些饿,闻到了点心香,所以想过去跟大嫂讨些点心……”
说完,就连仇安玉自己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这个理由是在有点牵强,即便是讨点心,人家姑娘在亭子里坐着,也不能为了口吃的,就明目张胆往人家小姑娘跟前凑啊。
仇总督不说话,默默把手里的鞭子一圈一圈往手腕上缠……
周姨娘见这情形,不要钱的眼泪又赶紧挤了出来,正欲开口,叶翕音去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笑问:“怡然的鞭法是总督大人教的吧?”
仇总督被问的一愣,接着沉下脸道:“本大人教给她本事,是让她防身用的,可不是让她逞强欺人的!”
叶翕音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怡然当时出鞭时,可并不能知树丛后面躲着的是三公子呀!倘若当时躲在树后之人不是三公子,是个心怀叵测的歹人呢?若没有四姑娘挺身保护,我和大少夫人岂不是有危险?”
这番话算是彻底把仇总督给问住了。
这姑娘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沉默片刻,仇总督看向旁边的大儿媳唐雪:“大媳妇,当时你也在场,怡然的确是没看见玉儿么?”
唐雪立刻点头:“回父亲大人的话,是。大概是四妹习武,耳力比我和叶姑娘灵敏。她听见亭子旁边的树丛里有动静,就抽出鞭子挥了过去,之后三公子才从树后面出来。”
话问到这个程度,仇总督的鞭子已经紧紧地绕在了手腕上。
把这个细节收入眼底,叶翕音唇角勾出浅浅笑意,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今日仇怡然这顿打是免了。
仇英武正欲开口,旁边周姨娘抽抽搭搭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太好了,这下可好了,刚才我一直担心,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往后四姑娘恐怕会跟玉儿生出间隙,原来四姑娘不是故意的,原来是误会一场,太好了……”
没想到周姨娘会说出这番话,叶翕音至此时是真对这位姨娘刮目相看了。
见识过周姨娘见风使舵的本事,再看看旁边总督夫人板得比铁板还冷硬的脸,叶翕音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难怪在总督夫人如此高压管制下,周姨娘仍能见缝插针地怀上总督大人的孩子,就冲这份心机,绝非一般女人可比。
以后得提醒仇怡然提防着这位姨娘。
仇怡然的性子随她娘,有时候太直,府里有位这么厉害的姨娘,这姑娘难免要吃闷亏。
话说开了,房中的气氛也比刚才缓和了很多,看见周姨娘仍在低泣,仇总督劝道:“你就爱瞎操心,玉儿和怡然是亲兄妹,就算一时闹了误会,过阵子自然就好了,哪里就能结下仇怨。”
周姨娘立刻点头:“大人训的是,这都是贱妾没见识的想法,不过……”
听见这词儿,叶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