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鬼鬼祟祟出门,不敢走明街,专门挑小道,跟做贼似的。我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一条小街中,我叫他往皇宫的方向去,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我。
顾青城刺杀妖皇,恐怕不是容易的事,还有陈清寒,他的角色是妖族将军,手下有百万妖兵,在虚拟世界的妖族中地位崇高,被誉为战神。
我没看见他那百万妖兵在哪,也许是他家地窖里的那些小土豆、大白菜。
这城中根本没有屯兵的地方,造这个世界的人也太能吹了。
不过戏楼的背景更让我疑惑,怎么就姐妹俩一个嫁妖皇、一个嫁将军,难道妖族没别的适婚女青年?
或者妖族娶亲,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要看对眼就成。
可妖皇明显没看上‘我’,一定是王爷给他做了思想工作。
“哎呀,脑瓜子疼。”我捂着额头,越想他们这关系越乱。
不知道陈战神这会儿在干嘛,思及此,我看向铜镜,脑子里想着他,不,是想着他扮演的角色,很快,镜中便浮现出他在这个世界使用的脸来。
将军娶亲要游街示众,他接了楼主出去,要绕城一圈,才能去将军府邸。
现在他们还在路上,陈战神仍是穿着一身黑,骑着高头大马,不过那匹马不是真马,是一匹纸马,白纸马会走,就是动作僵硬,嘎der嘎der,头上戴着大红花,看着诡异至极。
身后吹奏喜乐的队伍和抬轿的人也是纸扎的,戏楼里的伙计们跟在轿子左右,满面喜色,丝毫不觉得这场景如何怪异。
我估摸着,他们用纸人纸马干活,就跟人类用机器人似的。
别看迎新的队伍用纸马,戏楼后边的马厩里拴着的是真马,我们牺牲的第二位同事就是被真马踢死的,那些马更怪,头生双角,红眼珠子、脾气极为暴躁。
而且它们不吃草,吃的都是骨头渣子,骨头砸成渣子,也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我透过铜镜看着迎新队伍游行,街上拥挤了好些人,城中无人不识陈战神,也都知道楼主,从吃瓜群众的表情来看,他们很高兴,可能……这是一段美好姻缘。
打破和谐美好的画面的是于修,进到这个世界,他们的武器也都没了,于修在这使的是绣花针,还是暴雨梨花针?反正是很多针。
他穿着一身火红喜服,从街边的房顶蹿下来,挡在队伍前边。
陈清寒冲他一拱手,他回了一礼,俩人挺客气,客套完了于修说明来意,戏楼的伙计们很生气,陈清寒带的护卫家丁也是义愤填膺,挥着拳头要揍于修。
陈清寒身上没带武器,于修带了,他用‘暴雨梨花针’把迎新队伍扎得瘫倒在地,就剩陈清寒没事。
陈清寒是战神,要是轻易被针扎倒,那不符合他人设,所以两个人从街上打到房上,从房上打到城墙上,飞檐走壁、高来高去。
最后不知从哪蹿出来一支暗箭,扎到了陈清寒腿上,他躲了一下,没扎到要害,不过在我看来,最后这一箭也是可以避开的,他那条行动自如的大长腿特意拖着不收回去,就为挨这一箭。
陈清寒好像喊了声‘箭上有毒’,然后就倒城墙上了。
于修跳下城墙,应该是去抢新娘了,陈清寒在城墙上装死。
围观的百姓见状一哄而散,围观的人跑得一个不剩,就一顶轿子孤零零落在大街上。
铜镜只能照影,没有声音,陈清寒剧终,我就跟着于修。
于修在轿子外边说了句什么,挺长一句,我没看出来他说的什么。
轿子里边的楼主掀开轿帘,她头上盖着红盖头,于修上前两步伸出手,楼主没理他伸出的这只手,掀起自己的盖头。
看这样她是不准备和于修走,两个人也不像是两情相悦。
他们正说着话,城中一角突然升腾起滚滚浓烟,因为冒烟的地方在‘镜头’里,于修和楼主没看见,我看见了。
我挪动椅子到窗前,在窗前也能看到冒烟的地方,那里有座高楼,正是皇宫的位置。
皇宫是城中最大最高的建筑,在城里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它。
浓烟滚滚升腾,城市再度‘停电’,所有人重新回档,我郁闷地坐在房间里,发现扫墓人没回来。
他和我们不一样,没有回档和剧情,于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对剧情来说,我还没安排他去刺探情报,可对他而言,我已经交待过他了,那现在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交待他的事?
扫墓人不回来,我就无法第二次派他出去,我的剧情回到妖皇送来喜服的情节,皇宫里送喜服的人快来了。
但这次稍微有点不一样,送喜服的人还没来,陈清寒先一步偷偷翻窗户进了我的房间,他说有新想法,想跟我交流。
“不按剧情走?”我听了他的新想法,不解道:“那就回档了啊,又有同事要牺牲。”
“咱们按剧情走,还是错,这说明什么。”陈清寒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此刻一双精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倒是想沾点光,蹭点他的聪明智慧,奈何敝人不擅于思考。
“说明什么?”我只得开启复读机模式。
“我们所做的,是剧情认为我们应该做的,却不是它真正想要的。”
“啊……没懂。”
“那你先想想,为什么我们进来,全集中在戏楼里。”
“因为戏楼现实里就有啊,这可能是个新手村,谁进来都得从戏楼开始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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