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在洞底瞬移躲避,这两边她可一处都惹不起。
那长虫自是不必多说,身高百余丈,方才盘成石桌模样都高得要她发力才能跳上,几个鳞片便能组一个大石桌的桌面。微一活动就将地上的硬石砸个粉碎,纵她坚如磐石也禁不起它这一咬、一砸。
里头的怨魂散开看倒是不足为惧,可成千上万,个个儿牙尖嘴利,一窝蜂地扑在她身上到处撕咬,也够她受的。
此处空间狭窄,怨魂前赴后继,不一会儿就将她围得密不透风。躲闪了一会儿,终是避无可避。虽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看着自己身体几处血肉被怨魂撕咬带飞也是很惊悚的。
好在皮糙肉厚的,即使她躲闪不易,那些怨魂不比长虫,要想从她身上咬下块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咬得慢些,她能想办法反抗的时间就多些。
打定主意先躲着长虫解决这些缠人的怨魂,倪修飞快地移动着,如风一般席卷而过,花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揭完了那些邪符。
失了邪符庇佑,那些怨魂的攻势果然缓了下来,一时忌惮她身上散出的灵力,也不敢靠的过近。
倪修四处闪避,在长虫周围如风一般打着圈,心中计较着:“这阴怨之气要比我身上的灵气要高涨出许多,他们此刻不攻是因突失邪符庇佑,不敢贸动。不出须臾恐怕就会有耐不住性子的强攻上来,到时一个冒头,个个儿都来,我这灵力只怕不堪一击。”
思虑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唯有先出手为强,倪修当即伸手摸向胸口处,准备打出符篆先清掉一批。结果,一摸胸口才想起,方才一时情急胸前的黄符纸悉数护了出去。
真是!
“天要亡我!”
“老道!可以仙清了!能听见吗老道?”倪修继续躲闪着长虫的攻击,朝着洞口大喊,现在只能寄期望于那个收了拂尘没看见她却没有一点动静的猪队友了。就是不知道这洞之深,她的声音能否传得出去?毕竟上头还有一个结界阻着。
不放心,又寻了个间隙蹦上几丈高,冲着洞口复喊了几声。
“该死!那老不死的该不会偏偏在这个时候死掉了吧?”
倪修一直在躲,那长虫万年来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肉在嘴边满地跑着,它却愣是吃不着情形,憋了一肚子火,在洞底胡乱冲撞直震得地动山摇。此刻见倪修跃在半空只能直直落下,它也不费工夫,不给倪修落地再跑的可能,反而聪明地张了口在底下等着。
却不料倪修速度贼快,在它口条上一踏,像一阵风似的又窜到了别处。
这可不是嘴边的肉了!这可是到嘴的肥肉飞走了!生生从它的牙缝间溜走的!简直奇耻大辱!
长虫不禁耐性用尽,狂性大发起来,张口咆哮,津液横飞!一对幽黄幽黄的招子在它的发力间染上血红血红的颜色,口中黑黄交错的獠牙霎时间又生生拔长了许多。
它本就生得极大,一瓦鳞片就像半个石桌,这一发狂,獠牙堪比尖矛。
倪修偏头迎上,这次没有再躲,那老道估计是指望不上了,看这长虫还能变身,谁知道拖下去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把她嚼成碎片,凑都凑不齐……反正该来的总会来,被困于此,不是它死就是她亡。
灵力无载体,伤不了这些邪物,她正愁没有武器,此刻心中一喜,看那尖牙,可不就是现成的武器!挥拳迎上,只听“嘎吱”一声震天巨响,生生将它一侧的尖牙打落。那长虫吃痛,身子重重砸在地上,痛苦地蜷曲翻滚。倪修趁机注入灵力,举着尖牙便刺它的七寸。
两人速度都极快,但倪修这里有怨魂牵制,长虫一个翻转躲开了要害,在倪修身上留下一排牙洞。
再坚硬的身躯一旦有了豁口也就没那么无坚不摧了。一时间一旁等候的怨魂像是齐齐得了令,全都一拥而起,挂在她的身上撕咬牙洞附近的血肉。
倪修一点也不理会。正反也甩不脱他们,干脆就不甩,专心只与长虫缠斗:“我就不信你丫的还没个累的时候!今天小爷就是死在这里,也要屠了你这臭长虫给自己陪葬!”
倪修果然没有想错,活物哪有不累的时候?那长虫稍一怠缓,就叫她抓着机会,自上而下,尖牙于七寸处贯穿。她心中恨急,接连戳了数十下,眼看它渐渐没了起伏,才怒吼一声,持着尖牙狠狠刺下,入地三分,将它钉死在洞底。
长虫一双招子瞪得圆滚,渐渐没了气息,口中竟缓缓飘出无数丹元,将洞底照得敞亮。
元神成丹,即为丹元。
倪修心道:“这么多丹元,可见死于它口的修士无以数计,也难怪自己这么狼狈。”
趁着丹元并未飞远,倪修持尖牙将其一一挑拨,接着其散发出的灵力将尖牙狠狠掷出。瞬间洞内光芒万丈,怨魂们惊惶失措,四处逃窜,皆瞬间烟消云散,而她自己也被反震得头晕目眩。
心神一弛,身子软软向后倒去。这累至极处,身不由心的感觉生平只有两次,一次是醉酒,一次是二十年前的死亡。
恍惚间,一个眉目清冷的白衣少年向她坠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像是……上前接住了他?
只听他道:“放我下来!”
迷迷糊糊地,她想:“该打架了……”
下一秒却是眼皮一重,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