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丑?’
他很想说一句‘与其考虑这么无聊的事,不如……’之类的话,可抬头看到她偷看前方桌边女酒侍光洁的手臂,话到嘴边,变成了……
‘不丑。’
她又灿烂笑了起来,‘我最喜欢gin了!’
……
‘gin……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所以……嗯……我喜欢gin了。’
‘我啊,最喜欢gin了。’
‘我喜欢,gin……’
‘没关系,谁让我喜欢gin……’
‘喜欢gin!’
……
他以为那次也是一样的。
以前不是没有过不愿意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闹脾气的时候。
可那天晚上她连夜回了m国信息处。
从那天晚上开始,她真的再也没有说过……
再也没有说过‘喜欢gin’。
一天,两天,十天,一个月……
她甚至没有再主动联系他。
他从别人口中问出,她申调了一个人去她身边做助手,一个男人。
‘眼光真差!’
他见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gin,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像你那么肮脏!’
她恼怒。
他心里也烧着怒火,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是的,他就是这么双重标准。
那一次闹得不愉快,结果就是……
那之后她对他笑的时候,带上一层勉强。
他看到她对那个男助手笑,看到她对苏格兰威士忌笑,看到她对记不得她的库拉索笑,看到她对贝尔摩德笑。
甚至……对伏特加,她都能笑得情真意切。
她的笑有几分真心他还是分辨得出的。
不止如此,她开始抗拒他的接触。
以往她确实不喜欢跟其他人接触,尤其是男人,但他不是其他人。
而那天之后,连他靠近一些,她都会下意识地退避开。
让人抓狂!
一切好像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像一面被磕碰的玻璃,一旦崩裂就无法停止。
她总有办法让他把那些无聊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好像到死都要再提醒他一遍。
那天晚上,7月13日,23点之后,或许已经7月14日了。
回忆里一些细节也变得无比清晰。
她退着出门,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她深深低下的头,她垂下的嘴角,沿着她脸颊滴落下去、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眼泪……
他以为她怎么样都不会走的。
时隔四年。
一个叛徒,居然用奇怪的声音唱了句奇怪的歌来调戏他,他听到贝尔摩德传来录音,气得捏碎手机。
可0.1秒后,他又没那么生气了。
她跟那些年一样气他,好像没疏离过。
不……
他不是不生气,只是不为这种事生气,他有很多很多帐跟她算。
他恨她的固执,恨她先离开,恨得咬牙切齿,想一点点将她撕碎,想一点点将她的骄傲磨灭。
只是再一次相见,她虽然还是笑着,但带着让人陌生的释然。
没有了以往的骄傲、以往的意气,让他想报复都无从下手。
他分不清自己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别的情绪多一点,一直到突然被溅了一身血。
从头发到衣服,血红一片……
连死都要提醒他,她死了,死在7月14号。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骄傲一直都在。
哪怕不说,也要用一身血红告诉他——
看,这就是你忘记的代价!
就像以前,他一次又一次想让她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在这里该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地想消除她那种可笑的同情心亦或者责任感,而她一次又一次……不肯低头。
两人就像拉锯战里的双方,他一向占了优势,可四年前她走那次和这一次,她的反击尤为激烈。
他也承认,她成功了。
还成功报复了他那些年不择手段的掌控。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知道他那年故意让她去见忘了她的人,知道他那年故意杀了那个侃侃而谈说和她相处多好的外围成员,知道……他连她的事都不愿意告诉任何一个人。
可既然做了蛊惑他的小兔子,就该承受!
「我很累……真的累了……小阵,最后一次了,我最后任性一次……认识十六年,我强行打平,两清了,行不行?」
原来她也会累吗……
是的,他是想过消除这份会成为自己破绽的感情,也不止一次希望她死,他下不了手,但可以漠视,不是吗?
这次她自己终结自己的性命,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更加不甘心!
琴酒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拿手机的手指收得更紧,忽然冷笑出声,“两清?”
手机屏幕闪了闪,连带着上面女孩笑意灿烂的照片一同黑了下去。
她任性说两清的时候,可没问过他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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