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
亲王慕容炜一袭红袍风姿绰约,身旁尽是红红绿绿的官袍,就连驾乘的马鞍也镶着七色宝石,极尽奢华。
墨色的松林之中,慕容洵与阿鱿比肩相伴,望着远处喜气洋洋的人马,卷起尘土飞扬。
“你看鲜衣怒马,还以为自己能救百姓呢!”慕容洵望着自己的弟弟冷笑着说。
“不要小看他们,我们和欧阳彻没谈成,是因为那时候上面没想要人。可这次重启谈判的是司礼监派来的柯正淳,大荣的皇帝应该是改变心意了,眼下大燕百姓遭了灾,亲王很有可能就与他们达成协议。”
“我总不能拦着吧?拦着慕容炜是小事,可激怒了百姓就是大事了。”
阿鱿侧目望了一眼慕容洵:“不能出面拦,这件事要从荣人那边下手才行。”
“这个柯正淳?还是欧阳彻?”
阿鱿不屑地笑笑:“欧阳彻这个人平生皆被做官误,一肚子道理,可哪有用道理治国的?一个酸人,练练嘴皮子而已。柯正淳不一样,能在司礼监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主,我不是他的对手。这种人只有我师父能对付,可我师父已经不在了。”
慕容洵说道:“那就找人杀了他?”
“不行!他一死,两边都要清查,大燕这边头一个就是查您,这次谈判的,死一个人您都是给亲王杀你的借口,不仅不能动谈判的荣人还要保护他们,防止有人接机朝您下手。”
慕容洵道:“前怕狼后怕虎,只会原来乱,必须快刀斩乱麻。仁清太子一旦回去,我们的算盘就打空了,亲王也能凭借此事得民心,我还怎么找他报仇?”
“别急嘛……我记得这个人虽然在司礼监这么多年没有破绽,滑得像条泥鳅。这种人不能急,要放长线。关于他的事我只听说他有个老母亲,重病在家。他们都是宫里的人,几年也没个机会回去看老母亲一眼。你去看看能不能从这上头下功夫。”
慕容洵立即问道:“你告诉他母亲在哪儿,我去把他母亲请来。”
阿鱿鱼想了想说道:“你去找边境上的买卖情报机密的探子,花点钱就能知道的事。”
“这种消息都能卖到?”慕容洵不屑地问。
“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消息是买不到的,对了,你知道我们在大渝买断消息的时候,买到什么消息吗?”
“你说。”慕容洵兴趣浓厚。
“我们还没出兵挟持仁清太子,就有人知道我们要出兵拿着消息在黑市上叫卖。应该是我们集结人马的时候被人知道了,你说多玄呀,要是这个消息让仁清太子的人知道了,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慕容洵紧张起来。
“早就处理了,没麻烦您。我只想告诉你,世上不缺两种,一种想挣钱的人,另一种就是叛徒。只有你有钱,就没有得不到消息,无论他们是那国人。”
慕容洵咋舌,说道:“你越来越像你师父了,我有点怕你。”
“现在先想办法处理了柯正淳,我得到旷兮的消息,说是荣帝病重,我们出头的日子马上就来了。”阿鱿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正清道长已经不在了,你们还不停手吗?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我想要你做皇帝,然后用荣人对渝人办法一统天下。”
“你的故国呢?不要了?”
“是我的国家先不要我的,我现在回去,谁会放过我也是死路一条。你看现在大渝不挺好吗?换了个旗帜而已,一样能活。”
慕容洵叹了一声:“你说世上从不缺背叛。”
“是不是觉得我也会背叛你?要是你这么想,那就等事成之后你杀了我,你就看不到我背叛你的那一天了。”阿鱿目光灼灼。
慕容洵抬起手扶住阿鱿的肩头,无奈叹息道:“你还真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没几天慕容洵就得了柯正淳的消息。
和西洋人谈生意回来之京城之后的柯正淳购了新宅,终于将八十岁老母从西南边陲接到京城颐养天年。柯正淳是个孝子,每月都给家乡老母亲送去书信,几十年来未曾断过。
半年前,柯正淳收到回信,说老母亲记性越发地差了,柯正淳为了这件事差点就要辞官回家去。后来,黄保不准,柯正淳便只能将老母亲入京来,还请名医为母亲看病。期间花光了积蓄,还借了不少钱,就连他的母亲也寄居在黄保的私宅里。
可接手市舶司的事务之后,与西洋人谈了一次生意,就还完了的外债,还在天都买下一座宅院,将母亲接到宅中,请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得了知此事的阿鱿立即去边境,与仁清太子看守的名义约见了柯正淳,二人在郊外长亭中见面各自带来的杀手都推到五十步之外。
阿鱿起身来给柯正淳倒酒,指着石桌上的饭菜,说道:“这些都是为柯公公准备的家乡菜,西南边陲,喜食酸辣,很久没吃顿好的家乡菜了吧?”
阿鱿坦然地说道,柯正淳撇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闻着那久违的香气。
“听先生的说话,应该不是燕人,更像是我朝南方人,具体哪儿的咱家也说不清。”
阿鱿将酒水送到柯正淳手旁边,笑道:“我是金陵人,土生土长的金陵人。”
柯正淳不有轻笑一声,抬眼看他:“好好的江南水乡不待,怎么跑北方来了?”
“也是被逼无奈,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外头的饭菜再好,也比不过家乡口味。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