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辰略一寻思,便知其意,只是仙界文字他还不熟,不能从文字本身品察其妙趣。
又听到青莲帝君道,我来说一令:轟字三个车,余斗字成斜,车车车,远上寒山石径斜。
众仙一听,暗自摇头,您老人家号称诗仙,这句酒令可谓高难矣!
众仙面面相觑,推脱道:寒山?仙界无寒亦无暑,这分明不是仙界的意象,您老人家又来取消我等,让我们如何琢磨?这大约又是您的掌故吧?众仙皆笑。
青莲帝君被人揭了底细,也不着恼,大约他们这些雅仙彼此调笑惯了的。
他喝了一大杯,摇头晃脑,自己笑吟吟道:品字三个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
“我昔年下界,曾经朝堂为官,被小人构陷,出京远行,好不凄惨,一好友相送,得此两个酒令,意蕴俱佳,沉吟至今,纵是天上,也再难得!
他仰天喝了一巨觥酒,好似缅怀往昔人间岁月。
连鸿辰听了,都隐隐入了那时候的情境,脑中幻出一副人间画卷,斜阳草树,黄尘古道,青衫客将要离境远行,从此天各一方,再遇难期,白衣好友强作欢颜,把酒凌虚,以令作勉。
唔!这还像个样子,不失仙家雅致,鸿辰忽然想到:所谓的人间,必然也有这些饮宴的名堂了。咦,是这样么?
收回神念,一人独坐。
无聊间,想要运起宿命神通,准备追溯这划拳行令的过往来历,忽然背后异香阵阵袭来,急忙看时,却是警幻仙子,亭亭玉立,皓腕胜雪,秀发若云,裙钗摇曳,飘带无风自舞,环佩叮咚作响。
仙子秀目直视少年,火辣辣的眼神中,却仿佛有漫漫水雾之气,如梦似幻,似假还真。少年顿时呼吸不畅!
“你此刻必定疑惑,堂堂天庭,仙人们大呼小叫,这样是不是很不雅?”警幻仙子似笑非笑,也不称神王,也没有面对大金仙的局促和礼敬,就这么大大方方发问。
她好像猜得到鸿生想什么。
“啊?”鸿辰神王又是一个呼吸不畅!
“你很紧张?为什么啊!”警幻仙子水润的眸子中,笑意盈盈,吐气如兰,虚空中好闻的香气似乎绕来绕去。
仙子明明无害的眼神,却让少年神王感受到一股火热的压力。
“哦,警幻,警幻仙子啊,这个啊,我不知群仙作甚,自然好奇哈!”少年收回目光,不敢久视,没来由有些发窘,这仙子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既想亲近又觉得有些危险,好像一件天地至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鸿辰心里有点麻麻的,好像过电,咦,她又不是电母雷公,怎么会这样呢?
“神王也会好奇?他们都说你神通广大哩。”警幻仙子忍住笑意,她如何不知少年的局促不安,试问在仙界,有几个年轻男仙初见她时不会紧张?
不过她地位特殊,一向尊崇无比,被众仙瞩目敬仰早就习以为常。这少年只是来历奇特,又得天庭青睐,因此让她隐隐生出些兴趣而已。
“哎,你初来乍到,自然多有不知,就说这划拳行令---原是仙人传出的!”警幻仙子觉得少年神王眼神十分清澈,就不忍捉弄,主动释疑,哼,本仙子的两心通可不是盖的,哪里看不出你的疑问。
“仙人传出的?大声喧哗、举止粗俗,三分不堪、三分猥琐,哪里有仙家风度?”少年显然无法置信。
“你不知道吗?仙人寿命太漫长了,动不动活上数千、数万以致更多个纪元,一个纪元就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自己算算该是多么漫长?”警幻仙子悠悠说道,声音如凤鸟轻啼,曼妙无比。
“活得长不好吗?修仙不就求长生吗?”鸿辰想不清楚这和划拳行令有啥因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