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叹一声,“还不是为了大人和太太吗?他们这一日不和好,我们这些跟前伺候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人和太太?”长安不解地皱着眉,“大人这不都回府了吗?”
“回府就好啦?”柳绿嗤道,“你是不知道,大人如今对太太可不比从前了,方才还在正房里训斥了太太一通,大人走后,太太哭了好一会儿鼻子,还是我和财婶儿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劝好的。你不是说大人心绪不佳吗?”
长安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继而,却又是惴惴不安起来,“这个......这个大人之前不是对太太很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什么突然?我看上一次的事儿,大人心里怕是还存着心结呢。唉!这也不是咱们这些下人能管的事儿,算了,都回去歇了吧!”柳绿皱着眉,摆了摆手,先行走了出去。
桃红朝着长安摆了个手势,推着长安出了小厨房的门,将烛火都熄了,然后,才出了门,将厨房门锁上。又给长安比了两个手势,便跟在柳绿身后,也走了。
两人身后,长安一边嚼着馒头,一双眸子却是闪闪发亮。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沈钺便又去了衙门,这回,甚至没有差人来与叶辛夷说一声。
叶辛夷起来时,神色便有些恹恹的。柳绿和财婶儿俩对望一眼,柳绿便一边帮着叶辛夷梳妆,一边道,“太太,前回在宫里,你倒是给大人做了不少的衣裳,反倒忘了自己。今日天气甚好,听说,前门大街上的绸缎庄可是新进了不少江南那边最时新的料子,在府里待着也没事儿好做,咱们不如去前门大街逛逛,散散心?”
叶辛夷对这些吃穿用度上的事情自来不怎么上心,柳绿提这建议时,有些惴惴的,就怕太太不答应不说,怕是还要被斥责一番。瞧见叶辛夷皱起眉来时,心便紧提了起来。
谁知,叶辛夷皱眉思虑了片刻,眉头却是骤然一松,甚至微微笑了起来,“好啊!你家大人的俸禄平日里都没甚用处,咱们正好,去帮他用用。”那笑容配上银牙暗咬的表情,柳绿和财婶儿都为她们家大人的脖子感到一凉。
用过了早膳,叶辛夷果真带着柳绿出了门,驾车的还是长安。
春日盛,前门大街果真热闹非凡。
马车在街口停下,叶辛夷交代长安将马车赶到街边等着,便带着柳绿步行进了前门大街。
叶辛夷今日就是奔着花钱来的,便带了柳绿去了前门大街最大的一家绸缎庄。那绸缎庄中果真有不少新进的布料,花色时新,且做工精细,叶辛夷看中了不少。按着素日里的习惯,未必舍得买,今日却是狠了心,订下了好些。
那绸缎庄的掌柜一看,是大主顾啊,当下笑得合不拢嘴,亲自招呼着。叶辛夷却还觉着没有够,让柳绿跟那些绸缎庄的伙计们走一趟,将选好的料子都先搬到街口的马车上再回来,她们俩接着逛。
绫罗绸缎买了,这不还差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吗?
柳绿不敢有异议,带着那些伙计搬着布料走了。
掌柜的则殷勤地请了叶辛夷到后头坐着,还上了茶果,便告罪一声,说是回头让个伙计来照看,便又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绸缎庄的生意还真是红火。
叶辛夷坐的这处,是独辟在后头的,倒是清静。一扇窗半开,便能瞧见绸缎庄后头的小院子。这院子虽小,却还规整得不错,窗边便有一棵桃树,虽然已过了花开的时候,却也是满树的葱翠,看着便是喜人。
听闻身边一阵微不可察的跫音,叶辛夷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茶碗,头也没回地道,“你们生意忙着,径自去招待其他人,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我一个人这儿坐坐,等我的丫头回来便走。”
“沈太太倒果真是闲情逸致,这个时候了,还能在这里悠闲地喝茶。”耳边骤然响起一记幽冷的嗓音。
叶辛夷一惊,骤然回过头,却见着身边站着一人。中等身高、中等身材,一身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就连抬起的脸,也是扔进人堆里便再找不出来的寻常,可那身即便收敛,却还是藏不住的清冷杀气,却半点儿不寻常。
叶辛夷杏眼沉敛,嗤笑了一声,“居然追来了这里,你们还真是着急得很。”
“我们着急,沈太太自然也要着急一些才是。否则,等到我们堂主亲自登门来提醒沈太太,沈太太自然免不了要受苦了。”
这话里,明晃晃的威胁。
叶辛夷不是听不懂,就因为听懂了,所以,更是怒,“不是我不着急,我这不是听你们的话从娘家回了府,又将沈钺哄回家去了吗?可是,我才提了个话头,他便将我斥责了一顿,一晚上就歇在了书房。我能怎么办?”
“何况......我连你们究竟想要问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默了两默,大抵也知道叶辛夷不是说谎,沉吟了一瞬,便是简短地将事情说了,“五日前,大理寺破获了一桩案子,查抄一间工坊的时候,找到了一份工部最新的铳筒图纸。朝中怀疑有人暗通敌国,皇帝大怒,下旨锦衣卫严查。工部所有堂官皆被停职,暂且软禁府中,东厂和锦衣卫奉命督查,这一查,便查到了工部左侍郎张栩张大人头上。如今,张栩张大人一家都被押进了诏狱。”
“张大人......是你们的人?”叶辛夷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那人眉心一蹙,声音冷硬了两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