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女儿和女婿回娘家,那便是客人。
只是,叶家就这么几口人,自来亲密,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加上叶辛夷和沈钺两个一来便与平常无异,叶仕安和叶家小兄妹两个也很快安之若素起来,就像平常一般了。
叶仕安拉了沈钺到堂屋里下棋、喝茶、说话……
叶辛夷则和叶菘蓝小姐妹俩凑在灶房里,一边做饭,一边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笑语两声。
沈钺从半敞的窗户望出去,瞧见了灶房内那一对笑闹的姐妹花,目光落在叶辛夷脸上明灿的笑容时,柔了柔。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他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如今不能南下了,虽是不得已,可就怕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叶仕安皱眉道。
沈钺将眸子半眯,“我们成亲那夜,那边来了人,如入无人之境,径自进了我们的婚房。欢欢儿说,那人的轻功甚好,不过,临走时,却很是大方,一连给了六颗解药。”
也就是说,至少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有这样的变端。汉中战事陡起,以及乾和帝突来的改变,都在他们意料之外。
“我取了当中的一颗解药给苗前辈,请她帮忙看看。”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看了叶仕安一眼。
叶仕安却是殊无异色,“我知道你的意思,对于蛊毒,我实在是不擅长,交给苗前辈自是最好。”
尚有五颗解药,这让叶仕安心下安定了两分,只是,也越发说明了娑罗教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一桩事,我想要与岳父商量。”沈钺神色间,却多了两分迟疑。
“早前说,要带欢欢儿去蜀中,所以请岳父帮忙写了一封引荐信,想着去药王谷求医,眼下,怕是暂且不能了。所以,我想请岳父帮忙看看,是否能与药王谷联络,请他们派一个擅长蛊毒的人来给欢欢儿看看。”
叶仕安皱着眉,半晌不语,“我知道,岳父已经多年未曾与药王谷联络,可岳父既然肯为了欢欢儿,替我写引荐信,为何不能为了欢欢儿,再低一次头呢?”
沈钺说这话时,垂下头去,表情恳切,“岳父,小婿……求您了。”
言辞恳切,姿态更是放得低。
叶仕安的眉心却攒得更紧,“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急得让人不安。
沈钺却又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了深墨般的眸子,眸光沉定非常,“实不相瞒,我已是取得了两枚赤练蛊的解药,交由苗前辈看过了,她可以确认,欢欢儿身上的蛊毒,并非赤练。”
平地一声雷,震得叶仕安面色忽变。
若是赤练,那一切好说。赤练流传很广,知道娑罗教的人,几乎都听过赤练。且已经这么些年了,总有人,总有些办法,能够抑制蛊毒。
可是……沈钺却说,叶辛夷所中的蛊毒,并非赤练。
那……是什么?
叶仕安控制不住地心慌了。
“苗前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蛊,却可以确定不是赤练。但它很多表征又与赤练相似,不排除是以赤练为基础,又重新炼制的蛊毒。我已经让人从娑罗教内部打探,一时间,还没有消息。”
“不过……岳父怕是不知,早前中蛊不过半个月时,欢欢儿体内蛊毒已经发作过一次,只是,她应该是怕岳父担心,是以,瞒着你们。”
可沈钺为了取得叶仕安的支持,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何况,若他是叶仕安,想必也希望知道。至少,可以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再做些努力,说不得,便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转变。
果真,听了他的话,叶仕安面色几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钺的行动力居然如此的快速,并且他居然也有那个能力,那么快便弄到了赤练蛊的解药不说,居然说着从娑罗教内部打探的话也是再轻描淡写不过的语气,面前这个年轻人,绝不仅仅只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锦衣卫一个年轻的指挥佥事吗?自然不是!
再有力量的朝官,手也探不至江湖。
就算锦衣卫暗探遍布天下,也不能为他所用。
那么,只能说明,他手中掌握着另外的力量。
不过,他没有想着隐瞒,即便之前没说,现在却是坦坦荡荡摊开在了他面前。
别的且不说,至少,他是为着欢欢儿的,他有力量,这是好事。
电光火石间,叶仕安心中已经转过种种思虑,“好!我一会儿便写信去。”
沈钺几不可察地轻吐一口气,曳起唇角笑开,“多谢岳父。”
走时,沈钺的胸口贴放着一封热腾腾,才出炉的信,等到回府后,便会以最快且妥帖的渠道送出去。来这一趟,收获颇丰,他心情也甚好。
谁知,驾车离开三柳街不远,身后的车帘子便是被掀了开来,他回头看,见得叶辛夷从车厢内探出半个身子来,不由笑起,“钻出来做什么?这外头还有些冷,小心着凉。”
叶辛夷却没有钻回去,仍是就坐在车厢门上,半掀着车帘望着他。
沈钺一边轻松地驾着马车,一边又笑,“怎么?舍不得进去?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叶辛夷却是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你倒是高兴。你方才在屋里跟我爹说什么了?你高兴了,他却一脸的愁云惨雾。”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我还敢欺负我老丈人?你看看,岳父这才脸色不好,你便立刻责问我了,我敢吗?”沈钺哭笑不得。
见叶辛夷还是一脸狐疑地瞅着他,他苦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