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菘蓝,回家去!”谢阿娇,你还是老样子。高高在上,将身份地位不如你的人,都视作蝼蚁,偏又极爱声名。
你过去可没少欺负我,这银子,就当作补偿吧!
不过……想起方才帘子挑起,她目光往马车内望去,惊鸿一瞥瞧见的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她眼底又匆匆掠过一抹暗影。
他们终是走到了一处。
算了!叶辛夷很快打起精神来,总归,再不与她相干了。还是手里的银子,最是实在。
叶辛夷将手里的钱袋往上一抛,又牢牢接住,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么多呢?”等到走离了前门大街,叶菘蓝便将钱袋讨了去,打开来一看,里面满满一口袋的铜钱,还有几粒碎银子,粗粗一数,居然有四五两。
要知道,他们一家子,一个月满打满算,花用也就差不多半两银子,而叶仕安的药铺,每日里生意好时,也不过就三五十文的进账。这一只钱袋,便抵得上药铺一年的进余了,叶菘蓝如何能不惊讶?
不过,叶辛夷却知道,这只钱袋,不过是谢娇身边丫鬟的罢了。
“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可以过个好年了。”
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可以叶家如今的家境,怕是连年货也置办不起。有了这笔钱,倒可算得解了燃眉之急了。
叶辛夷笑若春花,叶菘蓝望着她,却是几度欲言又止。
叶辛夷最是个不喜欢吞吞吐吐的,见状,便是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阿姐,方才你该忍上一忍的,爹爹说过,民不与官斗。”叶菘蓝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方才那辆马车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贵,至少,并非他们能惹得起的。
“菘蓝,这世间的人形形色色,有些人会讲理,有些人,你若是不先发制人,就只能等着他们将你踩进泥地里。”
今日的事,本来,她与叶菘蓝也没有大碍,她是打算息事宁人的。
可谁知,她们还没说什么,那车把式便盛气凌人地骂了起来,张口便是眼瞎耳聋找死的。
有什么样的主人,才会有什么样的仆从。
再一看马车上谢家的徽记,倒也觉得人之常情了。
谢家人,可不独一个谢娇蛮不讲理,旁人亦然,今日,她若不先发制人,只怕她和叶菘蓝今日就要吃亏了。
只是,她若知道车上的果真是谢娇,且那人也在,她兴许就不会走这一步了。
在那人面前,谢娇总要顾忌两分,留个贤良的模样。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后悔无异,将那沉甸甸的钱袋掂在手里,也无需后悔!
叶菘蓝似懂非懂,叶辛夷却不想她再为难她的脑袋瓜,“好了,别多想了,今日,有惊无险,还有意外的收获。”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手里的钱袋,“除夕时,咱们可以包饺子来吃,白菜猪肉馅儿,韭菜鸡蛋馅儿,馅儿料备得足足的,管够,难道你不高兴?”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过年的一顿饺子便是一年的期盼,叶菘蓝哪里会不高兴?当下便是抛开了心里的那分惴惴,欢喜地与叶辛夷边走边商量起置办年货的事儿来。
前门大街与三柳街离得不近,姐妹俩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倒也不觉得难挨。
只渐渐地,却是离了人多的地方。
叶辛夷带着叶菘蓝停下来时,叶菘蓝才察觉到她们竟走到了一处狭窄的胡同之中。
叶菘蓝正待说话,却见叶辛夷对她“嘘”了一声,将她拉到了胡同里一个向内凹的某家深锁的后门处,将那只钱袋塞进了她手里,笑着对她道,“菘蓝,你乖乖在这儿等着阿姐,阿姐去去就来。”
叶菘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见叶辛夷已经扭身走了出去,她一贯听话,一声“阿姐”哽在喉咙口,眼睁睁看着叶辛夷走了出去,然后,下一瞬便听得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道,“小丫头,今天运气好,发了笔横财吧?只是,你运气又不太好,刚刚好碰上了我们兄弟俩,识相的,将方才得的钱拿出来,哥哥们就好心放过你们姐妹俩,否则,瞧你和你妹妹长得还不错,将你们卖去那红袖招吃香喝辣,怎么样?”说着,便是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恶意。
叶菘蓝听着,便是白了脸。
爹爹说,财不露白。
定是方才在前门大街上,有人瞧见她们姐妹平白得了一笔钱,便动了歪心,盯上她们,并跟了一路。
这明显是打劫,而且,听动静,还是两个男人。
叶菘蓝登时心惊,下一刻,便已听得打起来的动静。
叶菘蓝脸上的血色极速褪去,即便阿姐之前在三柳街与梁申打了两次,都赢了,可梁申只是个半大少年,今日,可是两个成年男子,阿姐会有胜算吗?
在叶菘蓝看来,自是没有。竖耳听着动静,叶菘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揪在掌心钱袋的手,一寸寸僵冷。
外边儿的动静却是停了,叶菘蓝再也顾不得其他,喊了一声“阿姐”,便是冲了出去。
然而,面前所见,却是让她怔在了原地。
外边儿的打斗确实已经结束了,可是倒下的,却不是叶辛夷。
叶辛夷听得她的声音,反倒转过头来,对着她笑得馨馨然道,“菘蓝,再等阿姐片刻,把这里料理干净了,咱们便回家。”
说罢,又回过头去,用脚尖踹着地上那两个正哭爹喊娘的人道,“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姑奶奶,小姑奶奶,您高抬贵脚,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