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听见姑娘的声音,他家爷反倒没有声气儿?
小厮心里惴惴不安,又提气喊了两声,可屋内静悄悄,再没有半点儿声息传出。
那小厮这才慌了神,顾不得责罚与否,用力将从内拴了的门撞开来,一路到了内室,却是被眼前的景象骇得惊叫起来。
横梁之上,悬着一个**的女子,再美的人儿,这会儿也是不美了,赤足在半空中晃悠,一张脸青白青白,手里尚握着一支滴血的金钗。而他家爷赤条着身子仰躺在床上,圆瞪着眼,已是没了气,胸口开出了一个血洞,不大,恰恰与那金钗能对得上。
身后尚没有闹出动静来,叶辛夷在暗影中,步履迈得飞快,心口却是急跳着,手更是微微发着颤。
来之前,她想过最坏的结果,那便是杀人,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杀人。
那种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哪怕明知,为了自救,这是唯一的法子,却也决计不会好受。
好在,她虽心乱,可耳力目力还在,听见前方回廊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她连忙将身子一撤,躲进了近旁的花窗后。
几乎是同时,花窗的另一边传来一道男嗓,带着满满的惊异,“怎么会是你?”
这嗓音,有些熟悉。
叶辛夷蹙起眉心,只这会儿,脑中一片混沌,一时想不起在何时何地听过。
“公子说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呢?”柔而媚的嗓音,在凝香馆听到,绝非稀奇,可叶辛夷的心窝处,却好似挨了一记闷拳。
这个声音.......不!不可能是她!
应该只是嗓音相似罢了,她何时用过这样柔媚的嗓音说过话?
叶辛夷勉强按捺下心头的焦灼,缓缓挪动了一下步子,朝着花窗探头望去。
不远处的回廊边,暗影处,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锦衣,身姿笔挺,女子则被男子背影挡了大半,只瞧见这样的天气仍是一袭轻纱,唯一可见的一只手臂在轻纱内若隐若现,雪肤诱人。
叶辛夷正待转个方向再看得清楚些,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骚动。
该死!定是那处的事儿闹了出来。
叶辛夷咬牙,有些不甘地又往花窗处望了一眼,终究是紧咬着唇,扯回目光时,亦是一个扭身,快步窜入暗夜之中。
眼下,怕是暂且出不去了。何况,她还得看看后续。
便先且寻个地方躲一躲。
这会儿,前面的宴席正热闹着,这后面姑娘们的院子反倒大多都空着,暂且藏身的地方倒是不少。
叶辛夷不过走了片刻,便瞧见了一处院子,屋里亮着灯,不闻人息。
她轻手轻脚窜进了房,房里书香雅致,屋子的主人怕还是个识文断字的。
叶辛夷却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奈何,才掩上房门,往内走了两步,她便是蓦地停下了脚步,先是转头往四周逡巡了一圈儿。
柜子、抽屉、多宝阁、书桌.......处处看着都是规整,可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何处不对?
叶辛夷杏眼中闪过一道锐光,蓦地抬头,盯向头顶的屋梁。紧接着,足下轻点,身形如蝶,已翩翩腾起,足尖轻踢边上帐幔,借着那轻飘飘的力道,她便已窜上了房梁。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
梁上有人,一身黑衣裹身,与她一般无二,蒙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
可房梁上暗,只隐约瞧见一个轮廓。
叶辛夷也不用看清楚,化掌为拳,转瞬便是攻了上去。不管是不是贼,既然瞧见了她,难免会留下祸患。
窄窄房梁之上,两道黑影拳来掌往,转眼,已斗了数十个回合。一稳健,一轻灵,一时间,却是难分轩轾。
不远处,好似晃来了灯光,一瞬的光,一双湛湛漆眸与一双灵澈杏眼对个正着,彼此眼中,都是一瞬怔忪。
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各自收势,并敛了气息,而后极有默契地一人分据房梁一头,蹲伏下来。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有一道人影匆匆而入。是个姑娘,穿得倒还算规矩,一身端庄的长身褙子,带着些许书香雅气。
可她进了门,反手掩上门后,便是径自走到了书案后的那一面墙前。
熟门熟路,看来,应该是此间主人无疑。
叶辛夷看她捣鼓半天,本以为她那里藏着什么暗格,结果,却见她径自到了那墙边一个一人合抱的粉彩大缸前,将里面的画轴细细点过了,方才还有些紧张的神色却是松缓下来。
那些画,难不成是价值连城?
叶辛夷面巾后的娟细柳眉轻挑,下一刻,却似想起了什么,转头往房梁另一头看去。
果然瞧见那黑衣人手里也握着一卷画轴,只是,下一瞬,她眸中却是布满了惊色,因为,那个人居然抓了画轴,就这般大胆地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正正落在了那姑娘跟前。
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就落在面前,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便是尖叫,却在尖叫声冲出口之前,她又警觉地伸手给堵了回去。
片刻后,才放下了捂住嘴的手,白嘴白脸地看着眼前的人问,“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仙舞姑娘不必知道,倒是仙舞姑娘急匆匆回来,就忙着去确认画卷,莫不是料到有人要来偷画?”那蒙面人的嗓音压得粗且低,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卷画轴放在手中抛转。
那位叫做仙舞的姑娘瞄了眼那画轴,脸色更难看了两分,“园中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