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别怕!”王姨娘护着楚梦莹,厉声吩咐:“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抓住她!”
王姨娘主持中馈多年,她发了话,家丁护院自然要听,只是看三姑娘的神色,几个护院莫名胆寒,手持齐眉棍心里发怵,好半晌不敢上前。
楚君澜懒得理睬,径直走向楚华庭。
楚华庭寻声扑来:“澜澜,是你吗!你好了!你,你没死!”
“大哥。”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双手,“是我,我已经好了,有人在我房里纵火那一瞬,我听见娘亲叫我,一个激灵就醒了。”
“真的是你,澜澜,是大哥的错!若不是我一蹶不振,绝不会给人可乘之机来纵火!都是我太没用了!”
“这又哪里能怪大哥?大哥的痛苦我都知道,你眼盲后来与我说的那些话,我其实都听得见。只是不能动不能说,无法回应你。”楚君澜眼里渐渐有了泪意,记忆融合,经历了这一切的就是她自己。
“我知道大哥眼盲后的痛苦,不能继续仕途折断羽翼的苦闷。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只要人活着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楚华庭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无心去分辨楚君澜说的“治好他”是真是假。
几个护院从一片碎瓦断木之中挖出两具烧了一半的尸首。
孙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桃红一看那具女尸,当即尖叫起来:“姨娘,是芷兰,是芷兰啊!”
“还不闭嘴!”孙姨娘脸色铁青的低斥。
大管家马岩看到马长明的尸身,当场就瘫软在地:“我儿,我的儿怎会在此!一定是有人害他!”
王姨娘手中的帕子已要绞成麻花,自见楚君澜神志清醒的与楚华庭团聚,竟冷静的像是变了个人,她就觉得浑身发寒,血管里流着的就像是冰渣子,连脚心都冷透了。
这丫头躺了一年多,当初那件事,是不是还记得?若给她当众说破……
罢了,就算她说破,她只管不承认便是了!再不行就都推在马岩身上!
王姨娘呜咽起来:“长明是咱们家的家生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芷兰那丫头更是伺候孙妹妹多年了,好好的,他们二人怎会死在澜姐儿的闺房里?还是被烧死的?”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王姨娘忙一把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口,“澜姐儿,你怎么能?”
楚梦莹也惊恐的瞪圆了小鹿一般的眼,扶着王姨娘,身子抖若筛糠,“三妹妹,你,你为何要……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啊!”
这娘俩话不用说全,只那惊恐的模样,就引得周围人纷纷联想,几个庶出的弟弟妹妹都吓的连连后退。
楚华庭闻言大怒,刚要开口,便被捏了捏手。
楚君澜莞尔,站起身来。
王姨娘连连后退,似被她吓坏了:“你为何要纵火?为何要烧死马长明和芷兰?楚家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楚君澜缓步走向王姨娘。
王姨娘义愤填膺的斥道:“你躺了一年多,老爷都不曾放弃过你,还为你寻了恭定王府那样高门第的亲事,就连老太君和二老爷都赶着来参加你的婚礼,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你醒了为何不来给老太君、老爷请安,为何无缘无故要纵火?你想烧了楚家,烧死我们所有人不成?”
啪!
响亮的耳光忽的抽在王姨娘脸上,在众人尚未反应之时,楚君澜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凑近自己。
“啊!你,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浪蹄子,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耳光,这一下比方才更用力。
“王玉清。”楚君澜眉眼含笑,声音却冷若寒冰,“你以为,我什么都忘了吗?”
王姨娘当场惊恐的睁大眼,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记得!她真的还记得!
楚君澜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娘的死,我大哥的眼睛,还有我躺的这一年,咱们之间的账,慢慢儿的算。”
一抖手松开了王姨娘,转向紧握衣襟的孙姨娘:“孙姨娘也是。”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这次的账,我记着。”
孙姨娘脸色惨白,勉强站稳身子。
王姨娘鬓发散乱、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姨娘!”楚梦莹大叫,忙去搀扶。
大管家马岩哭的背过气去,这会子才清醒过来,“报告官府,必须报告官府!”他恶狠狠瞪着楚君澜,“害了我儿的,我要让她偿命!”
“好啊。”楚君澜笑道,“正好我也想找青天大老爷说说某个傍晚我在小花园假山后看到的事,还有马长明和芷兰忽然来我闺房纵火的事!”
马岩一听“小花园假山后”这一句,喉咙就已似被堵了个鸡蛋。
马学文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长明不可能纵火!”
楚君澜当然知道马长明不是纵火者。
马长明是王姨娘的亲信,恭定王府送来的聘礼,如今都被主持中馈的王姨娘把持着,若是将她烧死,楚家交不出新娘,那就要退婚从而退还聘礼,握在自己手里的银子钱,王姨娘如何舍得?
这件事,必定是孙姨娘使的一石二鸟之计,烧死她,再让王姨娘将银子掏出来!
可楚君澜偏要这么说!
紫嫣忙道:“对,当时小姐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奴婢正要出去告诉老爷,刚出门就遇上了马长明和芷兰,因都是自家人,奴婢没有疑心,谁知走出不远房里就失火了!”
楚华庭扶着宝乐的手走到楚君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