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清忽然开始怀念以前嗯日子了。
说起来,那个温暖的小家,现在已经怎么样了呢?
她自出生起便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幼年时,听自己的父亲说,母亲是父亲在战乱当中救下的孤女,在生下自己之后便已经过世了。
父亲是个普普通通的鞼匏,虽然缺了条腿,但手艺着实精湛,也攒下了一些财货,可以让她读书写字。
她的身份,大抵就是这样的庶民之家了,没有高贵血脉,称不上士,更称不上贵族,但也没沦落到跟奴隶一般任人宰割。
所谓士,事也。数始於一,终於十。从一从十。推十合一为士。
士者,事也。任事之称也。引伸之,凡能事其事者偁士。
“士”,上古掌刑狱之官。
商、西周、春秋为贵族阶层,多为卿大夫的家臣。春秋末年以后,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识分子的统称。
战国时的“士”,有著书立说的学士,有为知己者死的勇士,有懂阴阳历算的方士,有为人出谋划策的策士等。如荆轲为燕太子丹刺秦王、冯谖客孟尝君、苏秦合纵等。“士农工商”即古代所谓四民,指大学士、种田的、做工的、经商的。
这是先秦时最为低级的贵族阶层。也是古代四民(士、农、工、商)之一。
春秋时,士大多为卿大夫的家臣,有的以俸禄为生,有的有食田。战国以后,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识分子的通称,是脱离生产劳动的读书人。
这便是庶民百姓,如同田中的杂草和麦子一般,不必惧怕如同杂草一般被人肆意收割,只需要按照雨水节气,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流逝掉自己的一切。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很早以前就开始反复问自己同一个问题,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产生逾越僭越之念的呢?大概就在自己四岁那年吧。
有个疑惑自那时开始便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看着人家高高在上的模样,自己却要向这样一个人下跪,这是为什么呢?这有什么道理呢?他是人,自己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后来,她明白了,只因那个坐着高头大马的人是“贵族”,自己是“庶民”,所以她必须向那样的人下跪。
就像自己那个可怜父亲之前说过的那样玄清,快跪下,这是返乡祭祖的大宗师,雍城侯啊!我们……我们惹不起的!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似乎就有了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而这种想法,对于和那人同样级别的人来说,就是“大逆不道”。
为什么呢?她不过是想要争取一丝属于自己的尊严罢了,又不是生来就该为他人下跪的!不,这不公平!
现在,她有了一个年轻且值得她信任和追随的丈夫,不久前,他的父亲也因为秦国内部的斗争而被废掉了,若非他从中请得山长斡旋,只怕他以后连待在洛邑学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丈夫的父亲和雍城侯之间的一点私人恩怨。
事情也并不算大,只是公公有一次上朝之前,无意间冲撞了雍城侯的车架,暗地里骂了他几句而已,没想到很快就被朝中的小人报给了雍城侯……因此,雍城侯便决定要对付公公,若非是丈夫聪明,只怕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公已经要死于非命了。
现在,公公已经被废为庶人,戴着枷锁和镣铐,剃了光头,在被押往洛邑城来的路上了。
听说,这位公公一直很反对丈夫娶自己,可丈夫终究还是顶下了来自自己父亲的压力,给公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待此间事了之后,任凭父亲考校她,她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再说不迟。
丈夫大概就是拿捏到自己低调且好学的性格,这才在公公面前提出这种要求的吧?
横竖,公公现在的地位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只要自己低调一点,谦逊一点,想必这位公公也不过太刁难自己。
不过,有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其实自那天起,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开始,冥冥之中似乎就有一股力量在指引自己,推动自己往前走。
她瞧见了穹顶之上,隐隐透出的霞光,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等自己抵达了光照之处,她就能够摆脱现在的桎梏!
而不是像自己那个可怜的父亲一样,宁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所谓鞼匏,其实就是指制皮革的工匠。
《墨子·节用中》“凡天下羣百工,轮车、鞼匏、陶、冶、梓匠,使各从事其能。”孙诒让间诂引王念孙曰“鞼匏即韗鲍,为攻皮之工也。”
她不想像她的父亲那般浑浑噩噩,也不想像自己的公公那般得意一时,她要的,是像她丈夫所说的那般,获得真正的自由。
丈夫对她说,真正的自由,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而是自己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别人都无法逼着你去做那件事,这才是我等应当追寻的天地至理。
“天”既视万物为刍狗,便应该不偏不倚任何人,不分贵贱一视同仁,若天地不仁,我等为何不能不义?如果天因为此等小事便降罪于人,那要之何用?我等便应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天”!
“看来,是我比你快呢。”王玄清说道。
“是啊,我比你慢了点,不过……这次我没带够赌注,回家以后,再给你吧。”凌皓说道。
“也行,至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