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继飞上前扶住父亲,说道:“父亲切莫激动,孩儿有个想法想禀告父亲,只是,只是怕父亲不肯接受。”
仇继飞又将眼睛看向孟少志,说道:“孟军师,我想与父亲谈些家事。”
孟少志擦擦眼睛,假装有泪流出,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准备将那个叫夏一诺的,一并写在密信中。
仇继飞将父亲扶到床上,靠在被子上,退了一步跪下说道:
“父亲,孩儿想独自进飞龙城,在结婚大典之上当着天下百官的面,揭穿姬忠良阴谋。
到时百官在场,公主即便是受到胁迫,姬忠良也不敢冒然动手,公主必会说出真相,任他姬忠良再狡猾,也无回天之力了。
只是,忠孝不能两全,我若有去无回,父母只由四弟照顾,孩儿,孩儿,孩儿甚是不舍。”说完,仇继飞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也流下一行热泪。
仇狮子刚才的泪迹还未干,听到自己最欣赏最得意的儿子说完此话,眼角又湿润了起来,仿佛是看见了眼前跪着的儿子,已经被宫中侍卫砍了头,伤心不已。
同时,已进入天命之年的他,又庆幸自己的儿子继承了仇家的忠烈传统,能为了忠义,大义凛然的慷慨赴死而欣慰。
这也许是他们解救公主,挽救飞龙国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仇狮子站起,仇继飞上前扶住,父子两人手挽着手,对视着流泪,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此时,两人无需多言,就明白对方的想法,这泪既是告别,更是祝福,儿子祝福父亲能身体康健,父亲祝福儿子此去能匡扶正义。
当晚,仇继飞秘密出城,只带着一名亲兵,连夜赶向了飞龙城。
仇狮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年的雄狮,今夜已然老去。
一缕白发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睛,昏黄的眼珠不再射出逼人的杀气,泪迹未干的眼角上鱼尾纹更深密了。
当年伟岸的身形,此时卷曲在床边上,衣袖已不再被胳膊撑的鼓胀,胸襟前露出的皮肤不再油亮紧绷,而是粗糙褶皱。
几块褐色的斑块,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在这满是皱纹的脸上。
第二天清早,还在熟睡的仇狮子被一名士兵惊醒,那士兵明显是从城外刚回来,头发上似乎还有未干的露水,鞋上全是泥土。
士兵单膝跪在地上说道:“禀将军,城外十里发现大量望海国的骑兵,向天雄城奔来。”
仇狮子听到此话,望向远方,脸上又恢复出些许的威严和刚毅,简短明了的说道:“传令,立刻封锁城门!”
十里外,望海国振西将军齐志明将身子伏在飞驰的马背上,钢盔下,眼睛眯成一条线,以防沙石或飞虫飞进眼睛。
刀刻一般的脸上,十分消瘦,那里有三缕胡须被风吹的不住翻动。
马已经跑得很快了,他右手的马鞭却还再不停的抽打着,身后的白色斗篷已经拉成一条白色旗帜。
身后,无数如他一样表情坚毅的望海国骑兵,跟着这条白色旗帜奔跑在飞龙国的官道上。
齐志明自接到在天雄城堵杀仇狮子的命令,立刻召集起三千轻骑兵,一路冲过来,并让军师李玉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他知道,自己的理想过于伟大,非常难以实现,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飞龙国,仇家父子一死,自己的理想就等于实现了六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