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木钟话音刚落,海兰珠便急急道:“娜木钟福晋,我只是打这儿经过遇见了巴特玛福晋罢了罢了,她偏要说我冲撞了她,真是无理取闹!”
巴特玛的侍女阿茹娜被海兰珠的话气红了一张小脸:“兰福晋您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您在这儿拦住了咱们主子不准咱们过去,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
海兰珠的侍女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丫头好生没有规矩!主子们在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做奴才的插嘴了?!”
海兰珠这丫头可真是牙尖嘴利,颇有当初苏沫儿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娜木钟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发现她似乎就是那日同海兰珠一起献舞的那些个舞女之一,想来海兰珠是将自个儿的侍女一同当做舞女来训练了。真是不知道寨桑郡王是怎么想的,竟然由着海兰珠这么胡闹。
然而这侍女说的还在理,也不知这不着调的海兰珠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厉害的侍女。因此阿茹娜即使气愤,但也不敢再贸然开口说话了。此时在一直在旁沉默着的巴特玛淡然开口:“姐姐,您是知道的,自打我怀了身孕之后便一直呆在自个儿屋子里面养胎,着实闷得慌,这才带着阿茹娜出来园子里面逛逛。不料这兰福晋挡住我去路不说,还说了好些个奇怪的话,着实是令人摸不着头脑。”这话说的比起阿茹娜来说算是客气的多了,然而意思还是一样,皆是指责海兰珠无理。至于那些所谓的奇怪的话......娜木钟看了一眼海兰珠:“兰福晋,你跟巴特玛福晋说什么了?”
“没什么......”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海兰珠此刻言辞闪烁,眼睛都不敢看着娜木钟了。这个姑娘......也着实太过简单单纯了吧,自己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娜木钟倒是有些好奇了,她究竟同巴特玛说了些什么?不过现在这天可是冷得很,即使这两人有心杠上,娜木钟也想着早点解决这件事情,起码先把这两人给劝回各自的住处,她自己也好回自个儿暖烘烘的寝殿去。
娜木钟瞧了一眼披着盘锦镶花披风、容光焕发的巴特玛道:“巴特玛,这兰福晋初来乍到,因此不怎么懂汗宫里面的规矩。你可不一样,况且你还怀着身孕,怎么也跟她一般见识,僵持在这儿?若是受了凉,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娜木钟这话虽然明着是在指责海兰珠,劝巴特玛珍惜自个儿的身子,实际上却是在为海兰珠解围。聪慧如巴特玛,怎么会不知道娜木钟的意思?她的脸色变了一变,正欲说话,皇太极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这是怎么啦?大冷天的怎么都在这儿?”
巴特玛这才收敛了原先有些不满的表情,同众人一起和气地向皇太极行礼。皇太极亲自上前搀起了巴特玛:“天气这么冷,你就不要出来了。好好呆在自个儿宫里面养胎。”
巴特玛点了点头,双眼似是不经意地撇过海兰珠,一向知礼的阿茹娜突然指着他们身后长长的回廊出声:“回大汗,要不是兰福晋阻着主子不让她过回廊那端去,咱们主子早就散步完回去了,又怎会在这儿停留?”
皇太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回廊以北,正是汉宫里头的冷宫北苑以及......昔日天命汗大妃阿巴亥的寝宫。他皱了皱眉,并不理会阿茹娜的话,而是吩咐她道:“还不快搀着你家主子回寝殿?”
阿茹娜也是个机灵的,看见皇太极原先温和的脸色变了,便看了一眼巴特玛。巴特玛向她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阿茹娜便搀着巴特玛一起又向皇太极行了个礼告退。此时皇太极倒是没有那么殷勤地搀起巴特玛了,只点了点头,以示准允。
眼看着巴特玛一行人身影渐远,海兰珠这才对皇太极说道:“大汗,这巴特玛福晋刚才对我好凶啊!”言语间的亲昵和随意令娜木钟不由侧目。
皇太极先是看了一眼神情微微有异的娜木钟,然后才板起了脸向海兰珠呵斥道:“胡闹!我让你消停点呆在清宁宫,你怎么偏出来惹事!?”
听到皇太极的呵斥声,海兰珠原先明朗的表情立马不见了。她哭丧着一张脸道:“清宁宫实在是太无聊了,姑姑身子不爽,也不见我。大玉儿她......”海兰珠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生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娜木钟看了一眼皇太极,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厉色乍见。好在海兰珠很快反应了过来,马上调转了话头继续道,“这宫里也就花园这儿能看看。我听说,那明朝的宫殿才算是真正的气派呢!宫墙巍峨、其间的亭台楼阁、飞檐翘角,端的大气!”海兰珠说的好似亲临其境一般,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大汗,您什么时候入关啊?要是能住在那儿,那才真好呢!”
皇太极早有入关的野心,可是纵观整个大金,就连那些个文臣武将,恐怕也没有谁有胆子这么直接地问皇太极这个问题。这个海兰珠......着实是让娜木钟看不清。娜木钟本以为皇太极会训斥于海兰珠,哪知道皇太极只定定地看了娜木钟一眼,复又板着脸对海兰珠道:“这些事情岂是深宫妇人应该操心的?还不快快回你的清宁宫去?”虽然是不耐烦的话语,但是娜木钟觉得皇太极对海兰珠是极为纵容的。
这让她越发看不透皇太极这个人了。虽然早就存了离开的心,但是毕竟现在皇太极的国号仍旧是大金,史上势如破竹入关的清军此刻还只是大金的八旗士兵罢了。要在这儿好好活下去,弄明白皇太极的心思是